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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村怪谈第四章,茅山诡谈免费阅读

时间:2023-12-17 22:00:02 阅读:703 作者:哪葰媦哋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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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村怪谈第四章,茅山诡谈免费阅读-第1张

茅山诡谈免费阅读

母狐复活,魇狐杀开始,就算只是喝了一口狐汤,也难逃这般命运。

稻子半成儿黄的时候,盛夏就过去了。在九命眼里,那年的秋天已经过早的满地凄惶。

天凉好个秋!众人还在穿薄衣的时候,九命却已经穿上了他那又破又脏的过冬棉袄。今年秋天,他特别怕冷。他的胡子也开始一根一根往下掉了。声音也逐渐发尖发细。可他还是忘不了小翠,心还是痛得没办法。

九命又上山猎狐去了。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图个吃喝和延续后代吗?现在不用再操心后者了,那就一个心思把嘴巴给服侍好才是正道。

还是在一个斜阳将走,黄昏即来的时段,还是在那块青石板上休息,九命掏出草烟细心地裹。就在他抬头的一刹那,他又看到了狐。

是那只已经被他宰杀了、炖了吃的狐。那皮毛、那花色,更重要的是那个极为特殊的标志——那张被九命用铁棍戳烂了的嘴。

是眼花吧?不是,九命用力揉了揉眼,狐仍在。是海市蜃楼吧?更不对,大自然能录像,但不可能去做细节加工。那狐嘴上被戳烂的特征是最好的明证。狐在嘴被戳烂的几分钟后就被宰杀了。它根本没有机会再到这个山头儿让大自然给自己摄像。

时间顺序不可能出错,那只有一种解释了!这母狐真的就依托着一张皮复活了。这也太恐怖了!倘若,非要用科学来解释,又该作何解释呢?

狐万般怨毒地盯着九命,九命慌乱地抓起枪,狐灵巧地一蹦,幽灵似的消失在了莽莽丛林中。九命慌不择道地下了山。

更可怕的事发生了。这只已死去的狐经常在村里溜达,还不怕人,见人也不躲闪,当然人见了它反倒是躲闪不及了。所有人都知道:这是一只成了精的魇杀狐。这是凶灵,勿近凶灵啊!

所有人都在为九命和那些吃了幼狐肉的食客捏了一把汗了。谁也不知道,接下来,究竟会发生什么。
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村庄其实已经是杀机四伏了,魇狐杀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。

小六一和九命以前关系本就不错,现在更为密切了。

两个人躺在草垛里东一句西一句地瞎聊。

小六一说:“人生在世,诸多烦恼都是因情而生的,人啊,一旦被情丝百转千回地缠绕,那可是剪不断理还乱啊。有句话都说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不过像你这样为爱痴狂到不能自拔的,古今好像只有你一个。你啊,还是一个响当当的纯爷们儿。”

九命也没生气,别人再怎么糟蹋他,他都无所谓了。小六一竖起老拇指道:“我这番话并非挖苦你,其实你才是一个有着真性情的血性汉子。”

一群小鸭子溜达到草垛旁,静悄悄地齐刷刷地蹲下了,似乎对他俩的谈话内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。

小六一看着鸭子,竟然有些害怕了,他道:“九命,你看这些小鸭子仿佛能听得懂我们的谈话。我就在想,莫非它们也有灵魂,也懂喜怒哀乐?这使我不由想到那只狐。据说,村里有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那只狐。那只已经被你宰杀了的狐,它竟然就依托着一张皮复活了!这不是《聊斋》里才会有的情节吗?我也是吃了狐肉的,怕是也要惹祸上身了。”

"是啊,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但我相信,其间一定有一个窍门儿,就像我爷爷爬出坟一样,貌似根本不可理解,还不是被那个研究员给一语道破了玄机。再容我想想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。”九命想了想,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,“玄机,玄机,是啊,这次皮子复活,怕是真的有一个莫大的玄机了。我一定会悟出这个玄机的,现在我似乎开始有一点头绪了。”

"你想到了什么快点告诉我。”小六一紧张地问。九命幽幽地说:“莫问,我怕我的推测会把你当场吓疯。”

小六一脸色变了:“这么说,我们真的难逃一命?”

九命叹道:“我还没想透彻,但第六感觉告诉我,这次真的有大麻烦了,吃过嫩狐肉的也许真的没有一个能躲得过魇狐杀。”

"那你快想想怎么应付吧,不能就这样等死吧?”

"我还没想透彻呢,我刚想到,为什么我喂养多年的大黄狗会在我身上狂嗅,它一定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。”

当小六一惊到:“什么秘密。”

"当时大黄全身的毛都向外炸开了,像一只大刺猬。单从这一点,你就可想而知了,这个秘密多么的令人惊悚,以致把我家的大黄都吓成这样。”说着,九命叹了一口气,“这只大黄跟了我十年,对我可谓是忠心耿耿,它若不被我宰杀,也许它还会想出办法来,会挽救我们众多人的性命。”

小六一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:“狗能知道什么秘密!它竟然会有办法救我们?快告诉我,你究竟是想到了什么?”

"不是告诉你了吗?我还没有想透彻。”九命顿了一会儿,他又道。我要真有个三长两短,也是我自找的,是漠视生命的报应,只是到头来,我竟然会连累了这么多人。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四个字,勿近凶灵。我就在想,或许在动物眼里,人反倒成了最大的凶灵。就像我家那只母驴,那条大黄狗,像那只母狐以及被我虐杀的几只幼狐,在它们临死的瞬间,在它们眼里,我成了魔鬼般可怕的凶灵。”

忽然,草垛堆的对面发出了轻微的响动,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走近了。小六一起身查看。

他刚立起身,却发疯似的怪叫一声,仰面倒在地上了。

小鸭子们惊慌失措四处逃散,九命怔了半晌才把目光落在已经倒地的小六一身上,只见那只母狐正骑在小六一身上,似在图谋不轨。

小六一挣扎了片刻就挺直身子不动了。九命又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,应该去赶走这只魇狐。他跑出去十米开外,才找了根木棍,再折身回来的时候,狐已经不在了。

小六一晕乎乎地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,正在拍打衣服上的尘土。他看见九命手里拿着闷棍慌慌张张地奔过来,反而很诧异地问:“你要做什么?”九命脸色顿时大变,手中的闷棍悄然落地,击起一地尘埃。

九命看见尘埃从地上泛起,看着这些尘埃像迷雾一般弥漫过他的双眼。小六一问道:“你怎么就呆若木鸡了,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
"你刚才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?”九命恐怖万分地问。

"我是蹲得时间太长了,猛然站起来不适应,我本来就有黑头晕的毛病。”

"你刚才被那只魇狐袭击了。”九命摇着头说。小六一仍是晕乎乎的,原地四处地打转,浑身上下却怎么也找不到伤口。

九命眼里有了泪:“是哥哥对不起你,哥哥不该请你吃狐肉。”

"你肯定是想明白了,你肯定是悟出了什么。你悟出了这只母狐复活的窍门儿,那你快告诉我,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?”小六一发狂起来。

九命惨然地笑道:“不错,就在母狐袭击你的这一刻,我终于彻底地自悟明白了,可我会把这个秘密放在肚子里,烂在坟里。你不是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叫?那我告诉你,我们全部都会死于这只单凭一张皮就能复活的狐,哪怕是喝了一口狐汤的,都必死无疑。”

小六一摇头道:“太可怕了,一只狐会依托一张皮复活,还会要了我们的命?”

"哎,我只能再给你透露一点,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可以用科学作出解释,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符合常理。我只能说到这里了,也算让你比其他人死得稍微明白一点,不枉我们相交一场,我们来世再做哥们儿吧,来世我们一定要记牢,远离狐。”

"真的再没有任何办法了吗?”小六一浑身瑟瑟地抖着。

九命木然地说:“没有丝毫办法了,我们绝对必死无疑。”

小六一彻底地崩溃了,咆哮道:“这只狐究竟是怎么样复活的,它究竟会用哪种方式要了我们的命?”

九命露出白牙,阴森森地道:“我们会被它抓去剥皮,就像我当初取了它三个幼崽的皮。”

小六一一蹦八丈高了:“你凭什么作出这样的断言,你这么聪明,当初你怎么没悟出你爷爷爬出坟的真相?你竟然在这里给我大谈科学,你小学一年级都没毕业,鸡蛋大的字你都认识不了一竹篮,你当你是那个研究员,在这里跟我大谈科学,可笑之至!你倒是用科学给我讲讲,一只狐就怎么就依托一张皮

复活了呢?”

九命不耐烦了:“我已经说过,我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里,我不告诉你,也是不想你被真相给当场吓疯,好好地度过这段日子吧,我们,我们还有些时日可活。”

这时,“轰"的一声巨响,小六一和九命惊慌地四处张望。只见村中央的那棵老核桃树的枝丫,无端地被折断了一根,惊飞起不计其数的乌鸦。“呱呱呱”地大叫,此声起,彼声伏,像在演奏一曲激扬的死亡交响乐。

更大的显迹出现在了晚上。

这天晚上,月亮的心情似乎蛮不错,像一个慈祥的母亲,被一个相当调皮的稚儿逗得相当开心地笑弯了弯了嘴巴。

忽然,全村的狗竟然一起开始哭泣,狗哭更是意味更大的不吉利。乌鸦叫了,不一定死人,但往往狗哭了,就非常灵验了。据说狗能嗅到人出体的灵魂在闲逛。狗一直都把人作为最可靠忠实的朋友,此时它们应该是在为即将驾鹤西归的主人哭泣。

2

狗哭的时候,村里的张小猛一个激灵醒了,他推醒了媳妇雪英,雪英慵懒地睁开双眼,埋怨道:“大半夜的抽什么疯?”

张小猛一擦一把汗道:“成群的狗惊天动地哭成这样,我活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见,村里怕是要出大事了。”

雪英接口说:“还不是那个千刀万剐的九命,贪图美味,惹上了凶灵。这次怕不知有多少人要被他给连累死了。”

"今天我又看见那只母狐进村了,太精怪了,如果不小心与人撞面,它还会跟人点头致意。”

雪英将被子往上拽了拽,说:“谁说不是呢,它既然能依托一张皮就能复活了,也肯定是懂法力通人性的。”

"村里人一直在传,说它会恶毒地报复所有吃过它幼崽肉的人。”张小猛幽幽地说。

雪英道:“那是肯定的,老虎再毒也不食子,听说九命杀了它的三个幼崽,还将煮好的肉硬塞进母狐嘴里。就拿人来讲,都有一句话:儿是娘的心头肉。小狐也是母狐身上掉下来的肉。九命这样做,是太过分了,倘若不如此,死去的母狐岂能积攒如此多的魇气复活。它既然复活,唯一要做的就是复仇了,说句难听的,哪怕是喝过一口狐汤的,都会是它复仇的目标。”

张小猛侧起身道:“那你再估计一下,母狐会采取怎样的报复行动?。雪英想都不想开口就说:“以牙还牙呗。”张小猛闻言,脸色剧变。雪英奇怪地道:“你是怎么啦?你又没吃狐肉,为何怕成这样?”

张小猛上下牙齿哆哆嗦嗦地磕得震天作响:“那天,九命请人吃狐肉时,我刚好路过他家门口,就讨了碗肉汤喝。后来,村里关于魇狐杀的传闻多了,我怕你担心,一直不敢告诉你。”

"你喝过狐汤!”雪英犹如被一个大炸雷给击了顶。她疯狂地去撕他嘴巴:"我叫你嘴馋,我叫你嘴馋!”张小猛哭道:“我还不是听说狐肉汤补嘛。”雪英闻言一愣,继而用双手捂住脸哭了。

"雪英你快看!”忽然,张小猛惊叫一声,其声之惊悚恐怖,比活见了鬼都还要恐怖一百倍。

雪英急问道:“你看到什么了,在哪儿?”张小猛眼睛睁得滚圆,尖身叫道:"狐,这么大的一只狐进屋了,你没看见吗?”

"哪儿有狐?满屋子都是空空的,连只猫也没有。”雪英纳闷地四处张望。

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毛孔里渗出,张小猛的脸因极度的恐怖,似是被一种外力给扭成了一个肉团,就像扭麻花般似的。

雪英抱住他惊慌地道:“你怎么啦?”张小猛在狂叫:“你眼睛咋就瞎了啊?这么大只狐进屋你都看不见,它正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了!”

雪英被唬得不行,跳下床就往门外跑。

跨出门槛的一瞬间,雪英听见丈夫连声的惨嚎声:“这只狐,不,这只是一张皮影而已,它走出来了。”

雪英跑到公公婆婆住的厢房前,拾起块砖头砸门,哭喊道:“快起床啊,小猛出事了。”女人的哭声先把狗吵醒,狗的吠声才总算吵醒了四边的住户,男人们穿着短裤睡眼惺忪地前来围观查看。

雪英的公公婆婆年纪的确太大了,行动像一对老鸭子,慢吞吞地能把人急性子的人给急死。

待众人推开房门进屋子一看,全部都呕吐起来了。

张小猛痛苦地挣扎着,他的皮肤不在了,没人知道现在该怎么办。突然,窗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哭笑声,这声音很是阴毒,充满了类似一个厉鬼复仇后的快意和凄凉。

是小六一在恶搞吧,他的嗓音模拟效果可是无极限的。不可能,小六一好几天都没出门了,他也是吃过狐肉的,这会儿说不定在自家被窝儿里瑟瑟发抖呢。

那是谁?众人拾头向窗台望去,看见了已经被九命宰杀了的那只魇狐,它的嘴巴仍是那样的残破不堪。

不错,此刻发出女鬼般哀怨哭声的确实是这只母狐。一般的狐鸣便有几分像婴儿啼哭,何况这只死而复生的狐精。

母狐蹲在窗台上,它的眼是绿幽幽的,它的表情有些悲惨。

它大大方方地坐在窗台上,欣赏着它的杰作,享受着它的复仇快意。敢把它怎样,除非你想成为下一个被报复的对象。

围观的人中不乏食客,谁能想到那会是一次绝命的口食!

极度的恐惧还在无限地升级,雪英的嘴张得大大的,像一条脱水的鱼。张小猛突然停止扭动,向她招手了,他的思维还很清晰,竟然还能开口说话。

雪英走过去,脸上满是泪水,张小猛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摸索,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。小猛声音凄惨地说:“雪英,念在我们夫妻一场,你去找瓶剧毒农药来给我喝了吧,我一时半会死不了,这简直是活受罪啊!我太难受了。”

雪英拼命摇头,哽咽若,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。张小猛神智又不大清楚了:“对,万物活的就是一张皮,对了,你看过皮影戏吗?一张驴皮在灯光下就复活了,幻化成妖艳的女子。对,这只母狐也就凭一张皮就复活了,不,根本就是一具空壳,完全就是一具空壳。”

"小猛,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雪英哭道。

王路顺蹲在他身旁道:“小猛,你再忍耐一会儿。”长叹了口气,他又道:“小猛,原谅我吧,爷爷没辙救你了。但你可以救很多人的命,你再忍忍,把被剥皮的经过说给爷爷听听,以便让那些吃过狐肉的人有所准备。”

张小猛艰难地颤动着嘴巴,王路顺把耳朵凑到他嘴边,听见他说:“那只狐其实就只是一个空躯壳,是一张皮子而已。”

王路顺道:“可我们明明看到它血肉丰满,行走如飞,眼睛还闪着绿光,它怎么可能是一张皮?”

张小猛突然就变得异常惊恐,他说:“就是一张皮,皮影戏里的一张皮。我终于彻底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,皮面桃花,皮面桃花。”

王路顺急道:“皮面桃花?你想明白了吗?快告诉爷爷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一张皮它怎么就复活了?"

张小猛通红的身体急剧地晃动了,一口气终于提不上来,倒地死了。

是的,张小猛突然想明白了真相,同时他也被自己悟出的真相给吓死了。

九命也对小六一说:我不把真相告诉你,是怕你被真相当场吓疯。

九命和张小猛令人咋舌地都提到了皮影戏。村里人当时是没有电影可看的,一年之中,最多也只能看到几折皮影戏。村里人最爱看的那一出是《人面桃花》。灯光亮起来的时候,两张皮子就活了,做出各种肢体动作。皮影人看上去没有厚度感,非常的怪异妖娆。

接下来,是谁呢?

3

王大胆的棺材铺终于开张了,他卖出了开春以来的第一口棺材。他还有十二口棺材滞销,做这种生意就是要得有耐心。

小六一吃过狐肉,所以一个人独自躲在家里发抖,不来找王哥哥玩耍了。这使王哥哥百无聊赖。自从上次和他装鬼借钱后,王哥就彻头彻尾喜欢上了这个行事离谱儿的家伙,这是一个可爱的人。

秋风肃杀,卷起满地的枯叶和黄沙。天总阴沉着,墨黑的一大团云总是徘徊在村庄的上空。王大胆将门掩上,独自喝了点闷酒,越发地困倦,就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小瞌睡。

小六一进来了,他拍醒王大胆:“青天白日的就睡觉,不做生意了吗?”

"没生意不更好吗?都说开棺材店的黑心,我看太监才最毒。”王大胆道。

小六一也不生气,笑眯眯地道:“这不就有了一桩生意了吗?我来选一口棺材。”

"你家谁要死了?”王大胆问。

"我呀,我要死了。”小六一笑道。

"真是的!一天不装神弄鬼你就难受。”

"谁装啊?我是我主人脱体的灵魂,你仔细看看,我的双脚落地了吗?”小六一依然笑着。

王大胆心里觉得好笑,但他也是个活宝,最喜欢跟别人一唱一和地演戏玩儿,现在虽然没有观众,他还是决定好好地配合下去。于是,王大胆假装蹲下观察道:“让我看一下,你脚是不是真没落地?”这一看,小六一的双脚果真离地三寸。

一时间,王大胆的心里有些发毛了,但他仍镇定道:“几天没见,你装鬼的功夫见长啊!快教教我,你是怎么做到的。”小六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,说:“王大胆就是王大胆,碰见过女鬼你都想哄来睡。碰见我这个真鬼了,你还要缠我教你法术,你真的太不靠谱儿了。”

王大胆道:“就这点伎俩我还真不想学,还有更高难度的吗?”

"有啊,你把眼睛放亮点,我表演给你看。”只见小六一笑着将手放在自己脑袋上,用力一扭,脑袋就给扭下来了。他提着自己的脑袋问王大胆:“这下你相信我是鬼了吗?”

王大胆心更发毛了,但他死鸭子嘴硬:“你哄哥哥,这是障眼法,我老祖也会。”

小六一把脑袋安装还原好,问:“莫非你老祖宗里面也出过奇人异士?”

王大胆道:“我家祖宗比你家祖宗的法术高强一百倍,你家祖宗就会拿根鞭子赶鬼推磨,我家祖宗可是上过天,偷过王母娘娘的蟠桃的。”

"你老祖宗是怎么上天的啊?”小六一问道。

"这还不简单,往天上搭一根长梯子不就行了吗?”

"那他偷到蟠桃没有?”

王大胆叹道:“这不刚进园子就被逮着了吗?给王母砍了脑袋。”

小六一笑了:“你老祖宗真不靠谱儿,把蟠桃园当成他家的果园子了,想摘就摘。”王大胆反驳道:“你祖宗更不靠谱儿,去古屋接受考验时,看见幻象美女就忘了形。”

"哎,不和你瞎贫了,我真是来为自己挑选棺材的。”听小六一这么一说,王大胆心里彻底毛了,他看见小六一的脸色果真惨白惨白的。

小六一挑选了好一阵,都不太满意,他猛然回头,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。

"好个王大胆,你连死人都敢哄。”

王大胆莫名其妙地问:“我怎么就哄死人了,我的棺材选材优质,做工考究,物有所值。”

"你来看看这副,有只边角都裂了。”小六一拉着他手道。

"这边角是拾棺材进屋时不小心撞坏的。”王大胆解释着。

“那你赶快给它修补好,我就选这口了,尺寸蛮适合我的。”

王大胆有点磕牙了,问:“你准备哪天死?”

小六一答:“就这两天,你也不要担心你的棺材卖不出去,村里还要死好多人呢!”

王大胆还想说什么,只见小六一的脸突然变得湛蓝,嘴唇却异常的猩红。小六一说:“我要回主人躯壳里面去了,给他选一口合身的棺材,我只能为他做到这点了。”说完,他化作一阵阴风走了。王大胆回到桌边坐下,觉得眼睛有些干涩,就用手那么一揉。这一揉倒把他彻底揉迷糊了,这到底是睡醒揉的

眼睛呢,还是陪小六一的灵魂选完棺材,眼睛干涩才揉的呢?

迷糊了,彻底迷糊了,王大胆感觉此时脑袋里面装的不再是脑浆,而是豆浆了,他摇着头道:“晕,真晕,晕死了。”

4

九命与小六一两个人又坐在草堆里晒太阳了。

小六一几乎要给九命跪下了:“张小猛就喝了一碗狐肉汤就给魇狐取走了皮肤,我吃了那么多狐肉,那更是必死无疑,我只求你能告诉我真相。”

九命拗不过他,说:“但你必须答应我,不能再把这个秘密说给第三个人说。”

小六一道:“我也活不了那么几天了,还会有心思到处嚼舌根吗?有这闲工夫,我还不如去准备自己的后事。”

"那你凑过来,我告诉你魇狐剥皮的全部真相。”

小六一刚要凑过去,王活宝来了。他说:“物以类聚啊,太监之间是不是更谈得来些?”要换平时,小六一早跟他打口水仗了,可现在生死攸关,他必须套出九命的实话,如果还有一线生机,哪怕是背井离乡也可以。

只要保得住一条命,要他做什么都行。关键是远走他乡就能躲过魇狐杀吗?

九命说过,整个真相过程完全可以用科学解释得通,既然如此,就不那么可怕了,像九命爷爷爬出坟,貌似是一个思维死角,用科学那么一解释,就柳暗花明了,就不恐怖了。人最惧怕的确是不可知的东西。

九命既然能自悟出真相,这便是可知的了,那么就有可能想出一个对策。小六一真的不想死,他还想装鬼吓人呢!

王大胆的突然造访让小六一有些恼火,刚要套出来的话又让九命憋回肚子里去了。这下,又要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九命肚子里的秘密给掏出来。万一魇狐就打这点时间差,那才叫一个比窦娥都冤。这样想的时候,他看王大胆就很不爽了,王大胆哥哥也貌似成了狐的帮凶。

"滚,滚,从今往后不跟你玩耍了,开棺材铺的人都是些丧门星。”小六朝着王大胆怒吼道。

王大胆说:“谁稀罕跟你耍!我来是想核实一个问题。”

"你王大胆能有什么正经问题?”小六一跳起来,牙巴骨都咬紧了,他真想朝着大胆哥脑袋上扇一巴掌。

王大胆严肃地道:“我就想问你,你在半个小时前去棺材店里找过我吗?”

小六一把一张驴脸拉得老长:“我脑袋又没进水,会去找你?”

"那我真是做梦了,我倒是好像脑袋进水了似的,有时竟把梦和现实搅在一起。”王大胆迷糊地道。

小六一没好生气地问:“你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了,梦里还有我?”

"是啊,我梦到你去我棺材店选棺材了。”

听罢王大胆的话,小六一脸色立马就变了:“你不是吓我玩吧?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。”

王大胆晕晕乎乎地道:“人吓人能吓死人?想不到你这个小犊子也知道这句话,那你怎么还要天天装鬼吓人玩?我不你玩,我吃饱了没事干了,有这工夫我还不如多做几口棺材。我还怕你来吓我呢。”

看着小六一脸色更惨白了,王大胆继续道:“在半小时前,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,梦见你来选棺材,要不说也真的是梦呢,你哪有本事凌空虚步?你哪能把自己的脑袋变把戏似的扭下来提着耍?”

小六一道:“别越说越没谱儿了,你倒是告诉我,我选到满意的棺材没有?”

"选到了,只是棺材有只边角被碰坏了,你要我抓紧时间修复好。”

"那你打算怎样修复棺材边角呢?”小六一紧张地看着王大胆,王大胆说:"只有补了,给棺材加一个补丁。”

"棺材补丁,棺材补丁。”小六一重复着这四个字,脸色极为凄惨。王大胆奇怪地问:“我怎么刚一提到棺材补丁你就吓成这样了?”

小六一嘴唇抖抖索索的,话也说不利索了。

九命道:“一个棺材补丁就给你吓成这徳行,你要真明白了魇狐复活的真相,你还不当场给吓死。”

小六一双手抱头蹲下了,一脸绝望的表情。王大胆道:“你这到底是怎么了?刚才都还好好的。”

半晌,小六一才开口:“去年,有一个算命先生对我说,我在世时不能做个完整的男人,将来死后都得不到圆满,棺材上都要有一个补丁。现在看来,所有迹象都表明我这次是必死无疑了。”言罢,他拾起一根木棍就往嘴里戬,“我叫你吃狐肉,我叫你馋!”

眼见一股血从他嘴里淌了出来,王大胆忙上前抢夺下了木棍。小六一已是满脸的泪水,哭嚎道: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我只是吓人玩玩儿,又无恶意,我从不伤天害理,可我为什么就如此短命啊?”

九命有些神情冷漠地看着小六一,所谓生死他都看淡了。

小六一停止了哭泣,他决定做殊死挣扎了。好说歹说他总算把王活宝给哄走。他扑通给九命跪下了:“求你,求你告诉我真相。”

九命叹口气:“我知道你的想法,你以为知道了真相,便能找到对策来对付凶狐,没用的,我们根本就是死路一条,根本就抓不到一点生还的机会。”

"你一直在说,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凶狐为啥凭一张皮子就复活?我不信,现在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,让我在死前长点见识还不行吗?对一个将死的人你都不能坦然直言?

九命犹豫一会儿,叹道:“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吧。”

小六一紧张地再次把耳朵凑过来,九命对着他轻轻耳语。听着听着,只见小六一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。他的眼珠渐渐地不会转动了,忽然他怪叫一声晕倒在地。

九命赶紧将小六一楼在怀里,死死掐住人中。小六一悠悠醒转了,嘴里泛出了些白沫。突然他嘿嘿地笑道:“皮影?有意思。就一张皮子嘛,再妖艳美丽又如何?根本就没厚度嘛?有意思,皮影钻出折子戏了,嘿嘿,皮面桃花,嘿嘿,皮面桃花。”

小六一竟被真相当场给吓疯了。

5

天空中的云在黄昏的时候变成了铅灰色,一大群大小不一的喜鹊齐刷刷地收翅停飞,停靠在一棵苍老丑陋的古树上齐声鸣叫。粗糙的古树皮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虫子,成群的喜鹊却无视这成群的虫子。

喜鹊叫真的就是意味着有好事吗?成群的喜鹊叫岂不是意味着有天大的好事?不,不,这还有个时间问题。喜鹊是早叫喜,晚叫丧。

乌鸦也开始跟着喜鹊瞎叫唤了,连穿过村庄的风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。母狐又在村庄闲逛了,最后,有人看见它停在了秋生家窗前。秋生是吃过幼狐肉的,那么,今晚该轮到秋生遭殃了。

秋生体格强壮,秋生媳妇芙蓉被吓坏了,这会儿,芙蓉正把秋生往外赶。滚得远远的,别把凶狐给老娘引进屋,老娘活的就是这张皮呢!。

秋生委屈道:“都天黑了,那你让我到哪里去过夜,村里有哪家还敢收留我?”

芙蓉道:“那是你自己的事,关我什么事。”

秋生眼见就要被赶出家门了,心里那叫一个怕呀。外面黑天黑地的,容易被狡猾的狐给要了小命,防不胜防啊。

为了拖住时间,他张扬着做出一匹种马的魅力,把裤子一脱。芙蓉的脸竟羞红了一下。

此时秋生知道哀求的话是多余的,直接征服得了。芙蓉意乱情迷了,把凶狐的事给忘了。要不,都说色害人误事呢?猛然,秋生失声尖叫道:“不对劲儿,不对劲儿!”

第二天清晨,太阳都爬出山头三丈多高了,也不见两口子起床。邻居去敲门,却看见一股血从门槛下溢出。他吓得怪叫一声,去通知四邻的人了。

当门被撞开的时候,众乡亲见到了极为香艳血腥诡异的一幕,秋生死了。而芙蓉仍被没有皮肤的秋生压在身底下,她也断气了,从她被死亡定格的表情上来分析,她是被活活给吓死的。

雪英没看到张小猛失去皮肤的过程,所以她没被吓死,而小六一仅仅知道凶狐复活的真相,他就被立马儿吓疯了。小六一装鬼吓人玩耍了半生,照说神经也应该强劲粗壮才对,可真相却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照样能不容商量地把它给割断。

农村死了人都要在家摆放几天才上山,现在村里已经停有三具尸体了,一具有完好皮肤的,两具失去皮肤的。

菊花黄,人却比黄花还瘦,九命坐在河边想念着他的小翠,凶狐慢慢向他靠近了。九命哀叹一声,轻轻闭上眼,一滴浑浊的泪从他无神的大眼里流出,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鸟之将死,其鸣也悲。九命的心一下就变得柔软无比,让凶狐来把皮取去吧!这是自己漠视生命应得的报应。

狐不动手,只在三步开外静静地看着他,九命是罪魁祸首,得让他多感受一些恐惧及等待死亡时的痛苦。九命重重叹了几口气,不再作任何的挣扎。

村里人是第二天清晨才在河边发现九命的,他的躯体上爬满了吸血的蚂蟥,蚂蟥们个个吸得是肚皮滚圆,河床上黑压压地仰卧了一大片。

九命死了,小六一疯了,世上再没人能知道凶狐复活剥皮的真相。还有十个人吃过嫩狐肉,谁都明白,凶狐不会罢休。

村里住进了大批全副武装的公安了。他们来只有一个目的,查明真相,防止惨剧再度发生。

负责指挥的排长是个退伍军人。他拍着胸膛说,要把这个事件的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。

对于凶灵的传说,排长持怀疑态度,关于母狐复活的定论他更是不屑一顾。

他涨红着脸说:“封建迷信,不能相信!”

排长决定去亲自验尸,他带上自己的下属叶飞。路上,叶飞问:“莫非你怀疑这是人为制造的凶杀案?”

排长说:“很有这种可能,真是人为的,凶手应该是个心理变态者。”

"你去验尸的目的是什么?难道你能从死人身上发现破绽?”叶飞又问。

排长眯起眼睛:“你知道什么叫黄金分割线吗?”叶飞摇摇头,但他看见排长一眯眼睛,就知道这个家伙又要吹牛了。果然,排长开口道:“把一条线段分割为两部分,使其中一部分与全长之比等于另一部分与这部分之比。其比值是一个无理数,取其前三位数字的近似值是0.618。由于按此比例设计的造型十分美丽,因此称为黄金分割线,也称为中外比。这个数值的作用不仅仅体现在诸如绘画、雕塑、音乐、建筑等艺术领域,而且在管理、工程设计等方面也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。”

叶飞听得脑袋大了0.168倍,他说:“你意思是凶手有可能按照这个数值取皮?”

"是啊,我就是要找到痕迹,发现凶手采用的黄金分割线。”

叶飞用手拍着额头:“莫非凶手是个数学家?”

排长思索道:“把皮整块地都取走,还这么完美,他应该是运用了数学知识。

叶飞听迷糊了:“打个比方,你来剥我的皮,那请你告诉我,我皮肤的黄金分割线哪儿?”

排长嘿嘿地笑道:“我又不是变态狐,我哪儿知道。”

叶飞打了个寒战:“你说人皮这么薄,凶手是怎样做到的,太鬼怪了。”

"这便是我反复给你提到黄金分割线的原因,别小看这条分割线,它至今仍是数学上的一个谜,我一直在想,人身上或许真存在一根黄金分割线,只要找到这条线,用刀子沿着线这么轻轻一划,整张皮就完美地被剥离了。”

叶飞给听得头皮发麻,鸡皮疙瘩散落了一地。事件太诡异了,也只能做出更诡异的猜测了。

说话间,两人抵达芙蓉家。两人的尸体头并头地躺在木板上,排长深吸口气,揭开白布,虽然早有思想准备,但看到尸体的刹那间,两人还是有被强电流击中的感觉。

排长了吐完肠胃里的未消化殆尽的饭菜,一手捏着鼻子,一手掏出放大镜开始作业,从秋生头部逐寸观察,裸露的肌肉纹理在放大镜下被放大得像一条条细麻绳。

排长观察得入了迷,叶飞却在旁边用一种比见了厉鬼还要恐怖一万倍的声音道:“排······排······排······”

排长立起身道:“见鬼啦,怎么这么不经事?”

叶飞依然结巴得不行:“排······排······排······”越急越说不出来,叫不出排长,他干脆叫起了娘:“娘啊,快跑!”喊完这句话,他扭转身子以比旋风还快的速度跑了。排长依然没动,他四处望了望,根本就没啥动静嘛,这小子怕是第一次见到被剥了皮的人,脑袋给吓出了毛病。说实话,连他都是头一遭见到,也给吓得不轻。

排长看了一眼屁滚尿流而去的叶飞,没挪动身子,用衣角擦了擦放大镜继续作业,寻找着他脑袋里幻想出来的那条玄玄乎乎的“黄金分割线”。

王路顺过来了,他是来找排长聊聊凶狐的事。老人家刚来便说了一句话:“我怎么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儿呢?”

排长嘲讽道:“看看这只狐,把你们一个个都整得神经兮兮的了。”顿了会儿又道:“你来得正好,我正想找人了解点儿情况,你们村所有屠夫里,谁剥皮的技术最好?”

“你怎么这样问呢?这肯定是凶狐干的了,人皮这玩意儿要说有多薄就有多薄,再高明的屠夫哪儿有本事把整张皮全给剥离出来,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?最重要的是张小猛被剥皮后,神志还很清楚,他对我说,他说皮影走出了折子戏。而恰巧母狐就是凭着一张皮子复活的。”

排长疑惑地问:“皮影杀手?折子戏?”

"对,就是皮影走出了折子戏,张小猛在临死前还对我道了‘皮面桃花’一词。”

排长说:“皮面桃花?皮影是驴皮制作的吧,皮影戏我以前倒看过几折,皮影在灯光照射下栩栩如生得像真人,不过看上去没有厚度感,活人是有厚度的。皮影也并非真能在灯光下复活,只是真人在控制它的动作,配上它的话语而已,皮影走出折子戏,太荒唐了,绝对不可信。”

王路顺道:“当初九命他爷爬出坟更是荒诞得不得了,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离奇古怪的程度,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,除了用鬼神之说来做定论,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第二种解释。可是,后来专家来了,说是海市蜃楼加上地磁录音合并产生的现象。我就想,莫非这次事件也存在一个类似于九命他爷爷爬出坟的玄机?。

"你说的也不无道理,可现在我们怎么破解这个玄机呢?这关系到十个人的性命,这可得争分夺秒,万不敢怠慢大意啊。”

"这便是我来找你的真正目的。”王路顺说,“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玄机,只是他现在脑子有点迷糊。”

排长问:“有人知道玄机'?谁啊?”

"小六一。九命没死之前告诉了他母狐复活的玄机,结果小六一被这个玄机当场吓疯了。疯后的小六一嘴里还是重复这四个字,皮面桃花,我想所有的玄机就在里面。”

"又是皮面桃花,我只听说过人面桃花,那也是一出皮影折子戏。”

王路顺道:“要不,我们再去套套小六一嘴里的话,或许能分析出许多更有价值的线索。”

排长叹了一口气:“也只能这样了,那我们现在就过去。”言罢,他将白布拿起,准备盖住尸体。

王路顺用手挡住了道:“我刚才一直觉得哪儿不对劲儿,现在看出来了,这尸体有古怪。”

"哪儿有古怪?”排长放下裹尸布凑近看。只见死尸的眼睛忽地一下睁开了。排长一惊,刚要往后退,死尸悚然坐起,伸出双臂将排长的头抱住。

“尸变啦,尸变啦!”一旁的王路顺吓瘫在地,勉强挤出喉咙的声音都全变了调。

排长处乱不惊,掏出手枪打爆了死尸的头,死尸缓缓把眼闭上,重新躺回了木板。排长用手摸了把脸,惊魂未定地道:“那个叶飞早先就看出了尸变的苗头,竟然丢下我一人就跑了,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!”

王路顺仍瘫在地上,尿把裤子都淋湿了一大片,青天白日的,怎么会发生尸变,传说中,只有在雷雨天才有可能发生尸变的。一切都不按常理出牌了,先是九命他爷大白天爬出坟,后是母狐复活,现在又发生尸变。世上真的没鬼神吗?每个灵异事件的背后是否都有可以用科学来解答的玄机?

排长搀着王路顺去找小六一了。在黑夜来临之前一定要找到突破口,天黑下来,凶狐又该进村取人性命了。

6

到小六一家后,小六一的爹说:“我昨天就把他赶出门了!”

排长惊讶道:“赶出家门?他不是你亲生的?你是后爹?”

小六一他爹被抢白了几句,脸红一阵黑一阵,想发作,又见这人腰间别着个铁家伙,于是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。他娘倒说话了:“小六一从小行事不着调,说起他,我的话一箩筐,气都不打一处来,这次惹上凶灵总不能连累我和他爹吧。”排长道:“留在家里就会连累你二老?他是个疯儿,你们把他赶出门,他哪里找吃的?。

他娘理直气壮地说:“凶狐进屋取秋生的命时,秋生的小媳妇芙蓉当场目睹,竟给活生生地吓死了。我和他爹都有心脏病,我们这两把老骨头都还想再活两年,不赶他出门,难不成赶我们老的出门?”

排长道:“歪理儿挺多的啊!小六一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吧!做娘的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?喔,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假,只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瘤子,你才会这么厌恶他。”

他娘他爹都不再作声了,排长气冲冲地出了门道:“虎毒不食子,天底下就没见过这么硬心肠的父母,一个疯儿也下得了手,把孩子赶出门。”

王路顺叹道:“要不说人上一百,形形色色呢?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在天黑前找到小六一,尽快破解玄机,迟了,怕小六一也丧命了。”

"你跟我回去,我发动所有人,放下手头儿所有事,全力搜寻小六一。”

两人走到半路,碰见叶飞带着几个人来找他了。排长一见叶飞,往他腿上就是一脚。你看出要尸变你也不跟我讲明白,把我差点吓死了,胆小鬼。”叶飞委屈地说:“我不是喊了一句‘娘啊,快跑’吗,我还一直以为你在我屁股后面跟着呢!这不怕你出事,又来寻找你了吗?”

"你是怎样看出来要尸变的?”排长问。

叶飞道:“我看见那无皮尸的手脚都在动呗,我又不是睁眼儿瞎。”

"你直接说我睁眼儿瞎算了,别拐弯抹角儿的,现在有要紧事办,以后再收拾你。”

"案件有进展了吗?”

排长三言两语说了大概缘由,叫叶飞通知其他人分头寻找,自己和王路顺无沿着大河搜寻开了。

其实当时已是黄昏。沿着河岸,不时可见一些孤独的坟淹没在杂草丛中,墓碑上长满了花斑样的苔藓。古树上,一只昏鸦立在枝头打着瞌睡。羔羊跪乳,乌鸦反哺,这只年老的乌鸦可是在等它的崽儿回巢,给它带来食物?

两人用竹棍拨着深黄色的茅草。排长让王路顺给他讲一些关于凶灵的传闻,于是王路顺便侃侃地大谈起来。

"人啊,才是最大的凶灵。”说完以后,王路顺叹气道,当残忍成为了习惯后就更可怕。”

排长摇头道:“我倒愿意这个世间真有凶灵,至少会让那些恶毒的人心里还有个惧怕。”

王路顺道:“说了这么多,你还是不相信有凶灵?”

排长道:“相信,我现在连世上有鬼都相信了,要不,你用科学给我解释,发生在一个多小时前的尸变是怎么回事?”

王路顺刚要回答,却听见茅草丛深处有响动,他对排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草丛。

走在前面的王路顺脸色突然大变了,跟在其后的排长一时不知道,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,听到了什么?

王路顺匆匆忙忙地将排长拽出茅草丛。可怜他一大把年纪,怕是又撞上鬼了,尿又给吓出来不少,裤子湿了一大片。排长道:“看你给唬得!脸色和嘴唇都乌青黑紫了,草丛里有蛇?”王路顺拼命摇头,嘴唇夸张地张开又闭上,闭上又张开,喉咙里却不见滑出声来,他竟被吓得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。

排长又道:“这茅草深长,怕是有什么奇形怪状的野生物惊吓着你了吧?我进去看看。”王路顺死拉住他手不放,拼命地摇头。排长看他恐怖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也有些心虚了。他警觉地四处望,心下疑惑,莫非老头子刚才看到了那只凶狐。排长呆不住了,将王路顺找到了地势宽阔处。

排长替王路顺揉着胸口怕他一口气提不上来,驾鹤西归。半晌,老头子缓过气儿来了,道:“我······听见······九命······和秋生······在草丛里对话。”

"谁是秋生?”排长问。

"就是一个小时前发生尸变坐起来的那个呀,他叫秋生。”

"咦,真的尸变了啊?挨了我一枪还能站起来跑到这,速度还比我们快啊”

"丧尸的行走速度应该比人快才符合常理。”

排长头痛万分地道:“你和丧尸比赛过跑步?”

王路顺把脸一横:“你说话怎么老这么阴阳怪气儿的?”

排长道:“我从娘胎里出来活到现在,第一次经历如此荒诞的事,这世上真有鬼吗?怎么我现在脑袋晕晕乎乎的,像做梦。”

"事实都摆在眼前了,你还不信?”

排长捶着脑袋,道:“头疼。”

天上的彩霞颜色淡了,暮色四合,山成了青黛色。树枝上昏睡的那只孤鸦扇着笨拙的翅膀回巢了,它最终没等到反哺的儿子回家。今夜该饿肚子了,这只乌鸦很老了,再也不能捕食了,它的崽儿便风雨无阻地去捕虫赡养老乌鸦。这就叫反哺。

排长感慨道:“人不如鸦。”

"别在这抒发感情,我们还是走吧,一会儿丧尸出来就麻烦了。”王路顺打岔道。

"丧尸吃人不?”排长忽然问。

王路顺道:“我家又没人被丧尸吃掉过,我哪儿知道它吃素还是吃荤?”

排长听出了老头子话里透着的不爽。老头子还在为刚才排长问他是否跟丧尸比赛过跑步的事生气。老年人一般都是比较敏感脆弱的,排长那样问,摆明是在取笑他嘛!

排长也不计较,淡淡一笑道:“你刚才听到那两个无皮丧尸的谈话内容了吗?”

王路顺回忆道:“好像是丧尸秋生在追问丧尸九命,关于狐剥人皮的真相。”

"丧尸九命告诉了丧尸秋生剥皮的真相了吗?”

"我哪儿敢再听下去啊?我一个小老头儿胆子哪有你们年轻人大呀!”

"秋生变成鬼了,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,真是个糊涂鬼。”排长感叹着。

"所以他死不瞑目啊,就非得向九命问个缘由,他才能去安心投胎。”

"总说九命已经自悟出了狐剥皮的真相,可惜我们来晚了。”

王路顺道:“九命这娃心思重,他不把真相说出来一定有他的道理。”

"何以见得?”

"小六一纠缠不过,九命就告诉他了,结果小六一立马儿被吓疯了。我就想,这个真相不知会有多么的令人毛骨悚然,你若早到几天,得知了真相,或许你也会被当场吓疯。”王路顺说。

排长摇摇头道:“我不信世上会有这样可怕的真相,你刚才不是说,秋生在纠缠九命关于狐剥人皮的真相吗?这倒是一个好机会。”

王路顺大吃一惊道:“莫非你想去偷听?”

"要不你也去?”排长看着像个不倒翁似的趔趄着身子的王路顺道,王路顺说:“我怕跑不过无皮死尸,你真想跟他们赛跑你就去吧,我在旁边给你们当裁判。”排长笑道:“小老头儿说话怪有意思的呵,你还是跟着我安全些,我怕你遇上凶狐!我好歹可以保护你。”

王路顺有些进退两难了,从这儿到村里人口密集处至少两公里,王路顺还真不敢一人回去。他想了想:“那我还是跟着你,好歹相互有个伴儿。”两人轻脚轻手地靠近茅草丛了。夜幕其实已经拉下,月亮鬼鬼祟祟地爬出了山头。

两个丧尸还在茅草深处万分诡异地对着话。

丧尸秋生说:“求你了,我死得不明不白心里有个结解不开,投不了胎。”

丧尸九命说:“只是这个真相太恐怖了,要说小六一胆子也不小,听到真相都给当场吓疯了,我不告诉你是怕你被吓得魂飞魄散,要真这样,你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。”

"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,为何你不去投胎做人呢?”死尸秋生问。

丧尸九命答道:“慌什么?慌狗找不到好屎吃,村里还有十个吃过狐肉的人呢,等凑齐我们也好一齐上路,结伴去报到。若到时你心里还怨气,我再告诉你真相。”

"那你现在先给我一点点提示,剩下的由我自己去琢磨吧,我就不相信我的脑袋会没你脑子好使。”

丧尸秋生说完,王路顺和排长把耳朵放得尖尖的。看来,不枉此冒着天大的危险来偷听一场,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一点点了。

丧尸九命说:“真拿你没办法,我就给你说四个字,皮面桃花。所有的玄机就在这四个字里面。”

排长轻轻重复:“儿皮面桃花,皮面桃花。”

半天无声息,两人刚要退出,丧尸秋生又说话了:“九命哥,你说我的獠牙怎么长得这么快啊,牙根也痒得难受,就想抱着什么东西啃上两口。”

排长和王路顺听着这谈话,那叫一个胆寒啊,两人扭转屁股就往外开溜,弄出了响动。

丧尸九命道:“秋生,你刚想啃人,就有人送上门来了,你去捉那个老的,我去按住年轻的。”

"妈呀!”任由排长胆多么大,此时仍给吓得屁滚尿流。他看见王路顺吓瘫在地,将他甩布袋似的扛在肩膀上,头也不回地狂奔,但似乎仍慢了点。

排长连扑带爬,经过的茅草丛被按倒,王路顺说得对,丧尸跑步速度是超过人的。

这又叫什么事儿?活人就要被死尸给吃了?

忽然,背上的王路顺叫道:“快停下,是小六一。”排长一个急刹车,两人狗啃屎般地摔在地上。

“原来是小六一的口技表演,不是真的丧尸,难怪只听到声音没看到人影。”王路顺感叹道,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,小六一这活宝啊!

排长不顾疼痛站起身,细看小六一,这个疯了也不忘装鬼吓人取乐玩耍的人间极品。只见小六一浑身脏兮兮的,脸上布满污垢。

他面颊深陷,眼光无神,似是几天没沾水米了。排长拾起脚又放下,要换别人敢这样吓唬他,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,但,他此刻真的不忍心踹小六一。

排长上过战场,看多了死人,却反而多了份对生命的尊重和关怀,每个人都有权利好好地活下去。

这十三个人,他们根本就无大错,仅是为了贪图一顿美味。在这个肉食匮乏的年代,这无可厚非,他们不应该受到如此残酷的惩罚啊!

王路顺上前揪住小六一胸口,哭笑不得:“我活了七十年了,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活宝。”排长却笑眯眯地拍着小六一肩膀说:“给我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啊!不过还是我服你了,真佩服!会如此出神入化,摧枯拉朽的口技,你的确是个人才。”

刚表扬完小六一,排长又失声大叫:“王路顺,凶狐站在你背后了!”

王路顺一惊,手一松,又给吓得大小便失禁了。排长却道:“咦,谁在学我说话呀?”小六一用手捂着嘴巴坏坏地笑开了。王路顺站起身,他彻底无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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