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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诉解放后的苦(怎样熬过困难的时期)

时间:2023-11-20 20:45:15 阅读:875 作者:花花公子

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,阶级教育无处不在,从报刊、广播宣传到学生课本,均不放过任何机会来进行阶级教育,而在阶级教育中忆苦思甜这种形式是最为重要的一种形式,这种“言传身教”式的教育形式,能够让受教育者与诉苦人感同身受,极具感染力。因此,无论在农村,还是在工厂,还是在学校,大大小小的诉苦会数不胜数,笔者在小时候就参加过几次这样的忆苦思甜大会。

在忆苦思甜会上上台诉苦的这些苦大仇深的诉苦人,声声泪、句句血,控诉万恶的旧社会,让台下听众怒火万丈,群情激奋。这样的效果,正是组织者要看到的。但如何让一场诉苦大会开好,有效果,起到阶级教育的作用,如何让诉苦人把“苦”说的更真实,更有信服力,则需要组织者对诉苦人进行专门的培训。

笔者在整理一批材料时恰好看到了东平农场下属的两个单位对“诉苦人”进行培训的总结材料,一篇是该农场农业大队诉苦思甜阶级教育的做法的经验介绍,《以阶级教育为纲,开展广泛的诉苦思甜阶级教育》(1966年3月23日),一篇是该农场马市岭队的总结,《典型苦主的培养及诉苦概况》(1966年3月20日)。这两篇都是四清运动发展到对群众进行社会主义阶级教育阶段,四清工作队(组)在这两个单位所进行的经验总结材料。在《典型苦主的培养及诉苦概况》中,工作队总结的经验如下:

不要诉解放后的苦(怎样熬过困难的时期)-第1张

一、首先,用阶级及阶级斗争的思想武装贫协、干部,在贫协干部的回忆上讲明这次诉苦、讲村史的政治意义与可能碰到的困难。在他们提高认识自后,由他们将全队的贫苦家人作排队,然后确定苦主对象及将村史的人员。

二、工作队根据上会的决定分别找典型苦主对象,试探思想,发现问题,排除障碍。在这工作中各队都分别发现了不少问题。如文盛*队所确定的苦主几乎全部不愿意去大会上诉苦,突出的是李进有(大),由于未能真正理会这工作的意义,思想上就是考虑生产队的情况,说“我全忘记了!”,表示坚决不讲,马二队的陈桂英亦表示不愿讲,因为她听到有人风言风语说她过去有地有屋,她有点牢骚说:“我过去有地有屋,有什么苦好诉?”黄草埔的最苦的典型钟**亦因为这几天为着女儿早嫁所引起的问题而情绪不好。

三、根据所了解的情况,召开典型对象的座谈会,针对他们所存在的问题作了思想上的打通工作,详细讲明诉苦的目的、意义,同时也以同情的心情指出他们过去的苦难,征求他们的意见,转而工作队分工包干培养。

四、这一阶段分两步走。第一方面是愿意讲的,第二方面是不愿意讲的。对于愿意讲的,要帮助苦主组织材料,突出中心,保证质量。对于不愿意讲的,由工作队负责发动,从思想教育入手,使苦主认识到不会为诉苦而诉苦,而是达到教育自己和他人(特别是青年一代)的目的,要将这次诉苦当作一次政治任务去完成。经过一番努力,原先不愿意的也讲了,有的还讲的很好。

上述材料的中心意思就是对不愿意讲的做思想工作,用政治任务向他们施压。至于为什么这些苦主不愿意讲,这种不愿意讲的现象是不是这场阶级教育运动中的一个普遍现象,笔者在此不作讨论,但是,可以肯定的是,不是每一个上台诉苦的人都是自愿的。

而农业大队的《以阶级教育为纲,开展广泛的诉苦思甜阶级教育》的内容,除了动员不愿意讲的苦主上台,还对诉苦大会召开的具体程序做了周密的安排,以期望能达到最好的效果:

不要诉解放后的苦(怎样熬过困难的时期)-第2张

1、诉苦前培养典型诉苦人。物色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作为培养典型诉苦人。通过干部、贫协共同研究选定后,分工进行培养。首先对诉苦人做好思想工作,打消思想顾虑。有些人不重视这个工作,如贫农古朗说“解放后诉了四五次,讲都讲臭了。”贫农梁丽珍是数次转卖到这里来的,她怕讲了往事,工作队走后,人家会笑她。通过我们启发教育,使他认识到诉苦是一项现身说法的阶级教育,作为一个政治任务来看待,后来讲的很成功。苦主物色后还要召开一次苦主座谈会,请他们讲述过去苦情,并组织他们学习“中国各阶级分析”,根据他们试讲的内容,指出哪些重点详讲,那些略讲,诉的应是受三大敌人的苦,亲身经历的最深的苦,不要诉解放后的苦。同时把他们安排好典型大会诉苦的顺序,一个接一个地诉下去,中间不要冷场。为了充实村史内容,另外召开年纪较大的老贫下中农座谈会,叫他们凑村史,使村史讲得生动有力,最好是记录后替讲的人写个提纲,或告诉他们要讲主要内容和重点。

2、要注意对青年的教育。为了使青年一代在这个机会受到一次较大的教育,事前召开一个青年座谈会,对他们提出要求:要他们做好记录,并作为他们写村史、家史的参考材料。要求他们在会上严肃认真。(会后还要召开青年座谈会,谈认识,谈感想)。

3、开典型诉苦会和小组诉苦会,要做好普遍诉苦,要先有典型带动。典型诉苦回一般以队为单位,也可以联队召开。诉苦人1—4人,根据苦情的大小作适当安排。一般是较苦的先诉,其次是一般苦的诉,把最苦的放到最后诉,使会场空气一开始就沉重起来。或者从一般的苦到较苦,再到最苦的诉,使整个会场气氛从低潮到高潮。我们认为前一种做法较好。有的一开始先讲村史,讲村史的同时谈到有关在场的苦主的苦处,起到“点火”以苦引苦的作用。在诉苦过程中可插上几句口号增加悲愤气氛,如说 “古朗的苦是全体贫下中农的苦,永远不要忘记这个苦,有苦的人都来诉苦!”

诉苦时,除了口号、表情外,尽量利用实物来诉苦效果较大。如老屋的钟霖树讲到八岁时因父母穷苦,忍痛(把他)卖到这里来时,就掏出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卖身契,一边谈一边哭,感动了很多人。还有钟屋的钟才有诉苦时也拿出了他家穿了三代,一百多年的破棉衣给大家看,都很感动人。当诉苦到最高潮时会就结束,使每个到会的人带着沉重悲情的心情回去。

苦主讲什么、重点讲什么,哪些不能讲,哪些能讲,组织都会教苦主们的,这其中特别是“不要诉解放后的苦”这一句话,是重点中的重点。以前听到过不少说法,说很多人在忆苦思甜时讲的讲的,就从旧社会讲到新社会,哭着诉说三年饥荒时期的苦,让忆苦思甜会议只有“忆苦”而没有了“思甜”,教育意义就没有了。当然,笔者没有亲耳听到过这样的忆苦,但这一说法流传很广,不会是没有根据的。

为阶级斗争和阶级教育服务的忆苦思甜会,必然会把以前个人的任何不幸都归结于社会因素,而忽略了个人因素,把罪恶都集中到所谓的剥削阶级进行剥削的这个必然结果上,而忽略了个人的偶然性,就如同当今社会,我们仍然能够找出无数可以痛诉的“苦主”。

为了证明今天生活的甜蜜,就得把昨天的苦夸大,让人们感激今天所谓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的人,用当时的一句流行话就是“喝水不忘挖井人”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,组织好一场有效果的诉苦大会,也是一个政治任务,必须要做好,要做好,首先要从培养诉苦人做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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