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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处可归的女子(最无处可逃的女人)

时间:2023-11-21 20:59:00 阅读:952 作者:悸甛叒楛

无处可归的女子(最无处可逃的女人)-第1张

快过年了,腊月二十九,湾子村的人们都在忙着置办年货,屋里屋外被打扫得干干净净,女人们大多都在厨房里忙活,蒸着一锅又一锅的年馍,小孩子们兴奋地在村巷里跑来跑去嬉戏打闹。

菊姐家里的气氛却有点特别,看不到一丁点将要过年的迹象。

现在家里当家的是儿子和儿媳,别看菊姐年轻时风风火火的,在家里一言九鼎,自从老伴去世后,自己主动把家庭权力做了移交,她于是就变得有些谨小慎微,对于家里的事务便很少发表意见。

儿媳妇这会正在厨房里干活,心情好像不大好,脸吊得长长的,阴云密布,没有一丝笑容,手里的锅碗瓢盆碰撞中不断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
菊姐的卧室狭窄逼仄,她和女儿静静地坐在炕沿边,相对而视,默默无语。她不停地叹气,表情十分复杂。

这里的村子里有个流传很久约定俗成的风俗,说的是大年三十的晚上,嫁出去的女儿不可以呆在娘家过夜,否则,似乎对娘家的人很不吉利,不少人对此深信不疑。多少年来,每年到了这一天,婆家人会提醒自家的媳妇把握好时间早回来,不要让娘家人为难,娘家人都会督促已嫁出的女儿们自觉回到自己的婆家去。等过了初一,女儿们再携夫带子地回娘家正式地走亲戚。

菊姐的女儿丽丽,今年二十一岁,去年年初的时候,热热闹闹地举办了结婚仪式,嫁给了同一个镇另一个村子的小伙子顺子。可过了不到两个月,夫妻俩便闹起了矛盾,三天两头吵架,丽丽一气之下便不辞而别,拿着自己的衣服,独自回到了娘家。

丽丽进了娘家的门,脸上蹦得紧紧的,啥话也不说一句,便径直走进自己原来的闺房,放下手里的包,便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去了。

菊姐和儿媳一看这架势,猜测一定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吵了嘴,她们想着夫妻间的事情,床头吵架床尾和,过不了几天,就会自个回去的,或者女婿来这儿陪个不是,说几句软话,让娘家人批评几句,给女儿一个台阶下,相信过后他们一定会继续过他们的生活的。

她们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,觉着既然丽丽回来了,就让她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,散散心,等他们各自气消了,估计啥事也没了。

二十几天过去了,丽丽依然还是没什么变化,每天仍然呆在她的房间里足不出户,心事重重。菊姐问他们俩究竟产生了啥矛盾,她总是低头不语,目光呆滞,半天也没问出一个字来。

开始的时候,一到吃饭时间,菊姐把饭盛好,儿媳妇端着碗把饭送到丽丽的床头,硬是把小姑子从床上拉起来,看着她把饭吃完,再拿着碗出来去洗。

女婿那边仍然一直没见动静,菊姐想着这么长时间也该来了,可是左等右等,就是不见女婿的身影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心里越来越毛了,越发觉得这小两口的关系恐怕真的有啥问题了。

她一边让熟人去女婿那边村子里打探消息,一边继续做女儿的工作,劝她说,夫妻间要互谅互让,要知所进退,不要老是一根筋钻牛角尖,任着自己的性子固执到底,不会融通,否则把事情会搞得更糟。

丽丽只上过小学,文化程度很低,长相倒还不错,眼睛大大的,鼻梁高高的,皮肤白皙,五官端正,唯一的毛病只是脑子偶尔不是很清楚,会间歇性地胡言乱语几句,给她讲道理往往也讲不通。

菊姐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得不错,但脑子里没啥知识,说话的毛病也很明显。当初媒人给她介绍这个女婿时,她就觉得女儿配不上人家。女婿家里条件不错,父亲是村长,家里的房子盖得很气派,在村子数一数二。顺子是家里的老二,上过高中,仪表堂堂,唯一的缺点是一条腿轻微有点瘸,不过不仔细看,是不大容易看得出来的。

他们俩从订婚到结婚时间很短,不到一个多月,期间实际上交往的次数十分有限。由于两个人各自都有一点小毛病,双方家里人对彼此都很坦诚,也没有藏着掖着,也都没有太在意。在媒人殷勤地撮合下,他们可以说是以几步并着一步走的方式,快速地走进了婚姻的城堡。

菊姐终于从熟人那里获悉了女婿那边的消息。原来丽丽他们结婚后,女婿一家发现丽丽脾气怪异,不但不会做家务活,而且经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,偶尔会有点神神叨叨的样子,喜欢独来独往,很难融入他们的家庭,顺子感到跟她沟通很困难,接受不了她,他很后悔,于是很快就有了离婚的打算,态度似乎也很坚决。

女婿有了这个想法后,他们一家人都很支持,对丽丽也开始变得冷淡起来,看她的眼神也满是轻蔑,对她说话的口气总是有点阴阳怪气。婆婆对她也是横竖看不惯,觉得她一身都是坏毛病,不但好吃懒做,而且为人太死板,平常和村子里人也不太搭话,好像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丽丽虽然反应有些迟钝,但也感觉到了婆家的气氛,觉得自己和他们家所有人都格格不入,他们一起谈事情时,她觉着自己像个局外人,她终于在这家里呆不住了,自己独自回到了娘家。

一个月后,女婿顺子出面了,他来到了湾子村的丽丽家,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要求她在上面签字,丽丽犹豫着不置可否,把眼光投到了菊姐的身上。

菊姐知道女儿的情况,感觉他们的婚姻基本上已经无可挽回。她看着顺子说:“介绍你们认识时,她的优点缺点都给你说得清清楚楚,你信誓旦旦地保证对她好,这才过几天,你就反悔了?你想结婚就结婚,想离婚就离婚,哪有那么容易?”顺子说:“也怪当初结婚太匆忙,没有好好深入相处,现在我和她沟通太困难了,不离实在不行啊!”但不管顺子怎么说,菊姐坚持不让女儿签这个字,她就是故意想拖一拖,不想让顺子一家人这么轻松地甩掉自己的女儿,想用时间对他们有所惩罚,出一口自己的闷气。

顺子没能得到丽丽的签字,无奈只好回去了,他不想去法院,那样太费时费事,自己也耗不起。他想,等一段时间也好,也许菊姐想通了,丽丽比较听她妈的,说不定也就签了。

这一晃,半年时间过去了,女儿就这么在娘家呆着,女婿那边也不管不顾,没有再来商量此事。

不过,丽丽一直呆在娘家,啥活也不干,脾气也很古怪,她的嫂子首先忍受不了了。她不再愿意给丽丽做饭吃,在家里说话的时候,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几句难听话让丽丽听。她把心里的不舒服和满腔的不满,一股脑地倾倒在丈夫和婆婆的头上。

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,小姑子的婚事就这么一直僵持着,她嫂子吵也吵了,闹也闹了,但丽丽确实没地方去,只能待在娘家,慢慢地,嫂子也疲了,呆就呆着,不过心里的不满始终挂在她的脸上。

眼看要过年了,想起这里的风俗习惯,菊姐看着儿媳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她心想,顺子一家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,女儿过年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婆家去了,那不让她呆在娘家还能让她去哪里,尽管儿媳有意见,她似乎还没有想到别的办法,只能忍着。

但是,当地过年的规矩菊姐是认同的,她心里也是接受的,她也认为如果大年三十女儿还待在娘家,有可能对儿子儿媳不吉利,她也理解儿媳妇脸色不好的原因,至于对她自己而言,那么一大把年纪了,倒不是很在乎。

菊姐一直在想,这年三十究竟该怎么过,她愁眉苦脸,苦思冥想,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,既让女儿有亲人陪伴,又不破坏当地里几百年流传下来的老规矩,大年三十晚上不在娘家过夜。

大年三十到了,这天中午,菊姐做了饭,给自己和女儿吃饱了肚子,然后,她娘俩一起走出了家门,走向了村外的公路上,漫无目的地来回的溜达。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,碰着了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,似乎多说一句话都显得有点多余。

天渐渐黑了下来,家家户户厨房里飘出了炖肉的香味,院门楼上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,洗干净的门框上旧符换上了新桃,迫不及待的孩子们有的已经燃起了鞭炮,家里的电视屏幕上春晚的主持人已经开始煽情的报幕了。

村外的马路上寒风凛冽,路两旁的杨树上枯干的枝条在清冷的月光下黑乎乎的,像魔鬼的爪子一样张牙舞爪,菊姐和女儿丽丽穿着厚厚的棉衣和棉裤,每人头上戴着一顶沉沉的毛线套头帽子,她们走着走着,脸冻僵了,用双手搓一搓,脚冷了,跺一跺,寒冷让她们始终不敢停下脚步。

整整一个晚上,她娘两互相搀扶着,来来回回地在这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走着,默默无语,她们远远看着村子里人家房子窗户上的灯光,听着不知谁家的狗的狂吠,当黎明的鸡叫响亮地划过夜空时,他们不知道反复走了多少趟,她们多么期待着天上的第一抹阳光赶紧出来,那时就可以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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