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东旭
1946年2月,哈南军区司令员突然神秘失踪,到当地女匪首“一枝花”那里,还当了营长。
几天后,司令员逃出了匪巢,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?
“你们猜猜,对面那个女的肚里怀的娃,是女娃还是男娃?”
路上走来一个村妇,一个骑着马的女土匪问身边的匪首。
匪首说:“看她走路的样子,我看是个小子。”
“不对,依我看,她怀的是女娃。”女土匪说。
“那我们打个赌,咋样?”匪首说。
“好,打赌就打赌。”女土匪毫不含糊地说。
匪首说:“看样子要生了,到时候我们去她家瞧瞧?”
“那多麻烦,瞧我的!”说着,女土匪抬手就是一枪。
枪响过后,孕妇一头栽倒在地。
女土匪翻身下马,麻利地撕开孕妇衣服,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。
只听哗哗两下,孕妇的肚子被划开,里面露出一个蠕动的婴儿。
这一幕,发生是1946年初的哈尔滨。
那个女匪首,就是女恶魔“一枝花”。
“一枝花”真名王桂珍,1923年出生于五常县。
王桂珍命很苦,八岁上父母就相继死亡,被姑姑带走抚养,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。
姑姑家孩子多,生活也很艰辛,小桂珍一直填不饱肚子。
12岁那年,一个坏邻居瞄上了她,将小桂珍这朵含苞待放的花摧残了。
兽欲发泄之后,邻居还将其卖给了哈尔滨的一位老鸨。
可怜小桂珍,小小年纪就开始接客。
小桂珍天生丽质,如玉肌肤,身材妖娆,花一样娇媚的容颜。
没有多久,她就有了一个外号“一枝花”。
妓院是个魔窟,一旦跳进去就难以脱身,因为那里有彪形大汉日夜看守。
那么,一枝花是如何成为土匪的?
那是1941年,匪首草上飞到妓院潇洒,一眼就被一枝花给迷上,1万大洋将其买走。
从此之后,一枝花就落草为寇,成为草上飞的压寨夫人。
一枝花貌美如花,但是性格刚烈。恢复自由之后,始终对夺去她童贞和摧残她的妓院老鸨恨之入骨,惦记着要复仇。
成为土匪之后,一枝花苦练枪法,学习骑马。
杀人不眨眼的草上飞还把抓来的人质当活靶,让一枝花练枪。
一枝花练就一身武艺,她纵马如飞,枪法如神,可以同时双枪射击,打靶弹无虚发。
即使天上的飞鸟从她身边飞过,只要想打,也休想逃脱。
自然,一枝花功夫学成之后,她的仇人一个个死于枪下。
日本投降时,一枝花的丈夫草上飞死了,一枝花就开始单干,在小山子镇盘踞。
这时候的她,已经泯灭了人性。
《林海雪原》中,许大马棒手下的蝴蝶迷就是以她为原型。
1946年初,我大名鼎鼎的田松支队来到东北,轰轰烈烈开展剿匪运动,初来乍到就和悍匪一枝花相遇了。
一枝花盘踞的小山子镇,位于五常县东南部,是哈尔滨东南的门户,也是通往牡丹江必经之路。
当时田松支队接到上级任务,准备前往牡丹江剿灭顽匪马喜山,途经小山子镇,遭到土匪袭击。
由于土匪熟悉地形,人多势众,一仗下来,田松支队牺牲了20多个同志,其中包括副政委曲波的警卫员。
你没看错,就是小说《林海雪原》的作者,少剑波的原型人物曲波。
田松当时去哈尔滨开会,回来后得知战况勃然大怒,让人给一枝花捎信,劝她放下武器,不然的话玉石俱焚。
一枝花将信撕得粉碎,像个母老虎一样大声咆哮道:“姑奶奶等着!看谁收拾谁?”
田松司令员是山东人,这时候才28岁,但是他已经跟日军打了多年,死在他手下的日伪难以计数,汉奸给他起了外号“胶东无常”。
田松支队里,高手如云,除了神机妙算的曲波,还有武功超群、一身是胆的杨子荣、孙达德、高波、刘新苍等等。
土匪招惹了田松支队,还欠下一笔血债,田松震怒了。
可是再次交手,田松支队竟然再次吃亏。
经过仔细侦察之后,田松司令员派出1500人前去攻打一枝花的寨子——小山子镇。
当时的小山子镇并不是很大,但是非常坚固,堪称是一座堡垒。
里面分别有东、南、西、北城门和东北门、西北门,还有西套城、北套城,可谓是八门八关。
侦察的时候,一枝花只有不到一千人,由于担心田松报复,一枝花悄悄联系了另外几伙土匪,人马突然增加到3000余人,组成“五县联合纵队”。
如此一来,田松支队没有能打下土匪寨子,几次冲锋都被打退。
为了避免更大伤亡,田松只好下令后撤。
但是田松支队所向无敌,岂能就这样认输?他们摩拳擦掌,打算复仇。
正在此时,他们接到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命令,牡丹江地区我军收编土匪12个团,有10个团倒戈叛变,形势十万火急,要求田松支队快速向牡丹江集结。
田松支队只好暂时放过一枝花,向牡丹江进发。
这次战斗之后,一枝花被宣扬成“大英雄”,各股土匪都对她顶礼膜拜,一枝花也更加猖獗。
但是朗朗乾坤,岂容土匪嚣张?一场剿匪战斗正在酝酿中。
半个月后,土匪寨子外来了一个年轻人,此人是哈南军分区王奎先司令员。
王奎先,安徽省霍邱县人,虽然才30岁,但参加革命早,经历过第五次反“围剿”,走过长征路,经过八年抗战,是久经沙场的“老将”。
上级把剿灭一枝花的重任交给了他,让他担任剿匪总指挥。
可是,匪巢内部什么情况,我军一无所知,要想顺利进攻,必须摸清敌情。
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为了摸清敌人的底细,王奎先打算装扮土匪打入匪巢。
为了保密起见,他只告诉了政委何运洪一个人,然后悄悄出门。
就见警卫员都毫不知情,起来不见了司令员,急忙向政委报告说,“司令员失踪了”。
开国少将王奎先
这时候,王奎先已经来到土匪寨子口,刚一打招呼,哗啦啦上来20多名土匪,为首的一名土匪名叫海川。
海川一叉腰,一场盘问开始了。
“哪里来的?”
“在刘二爷那吃饭。”
“是要赶路?”海川问。
“去见大掌柜!”王奎先回答。
海川说:“我就是大掌柜,有什么话说吧!”
“满洲天上一片云,乌鸦落在天鹅群,不知谁是君,也不知谁是臣。”王奎先开始说黑话。
海川对道:“满洲天上有片云,乌鸦飞如天鹅群,君是君来臣是臣,不知白云是黑云?”
王奎先不慌不忙回答道:“黑云前面是白云,白云黑云都是云。”
这段黑话没有那么深奥,就是一堆客套话。
王奎先说我来拜访您了,我们都是一路的,愿意入伙跟你们干。
经过一枝花考察,发现新来的王奎先武艺不错,枪法很好,便安排他当了营长,指挥二三百号人。
从此之后,王奎先显得非常敬业,上午带着土匪跑步,下午带着土匪操练,晚上拿着手电到处巡逻。
话说回来,土匪那么狡猾,难道就允许王奎先到处走动?
原来一枝花虽然年轻貌美,妖娆妩媚,但一直是单身。
看到王奎先年轻英俊,她也想找个人依靠,好度过余生,于是频频向对方释放“善意”。
为了摸清土匪的内部情况,王奎先和她周旋,很快获得了对方信任。
不知不觉中,土匪的兵力布置,工事位置以及火力配置情况王奎先都了然于心。
掌握了全部情况之后,王奎先就该离开了。
如何摆脱粘人的一枝花,不让一枝花起疑心呢?王奎先陷入思考。
这一天,机会终于来了。
这天傍晚,一个叫张彪的土匪在酒后带着13个小兄弟闯入给土匪做饭的朝鲜族大妈房间,将其11岁的女儿英子轮奸,王奎先极力阻拦没有拦住。
当晚,王奎先给一枝花留下一张纸条,意思是说我看不惯你手下的作为,不辞而别、远走高飞了。
土匪将王奎先的纸条交上,一枝花一点都没有怀疑,只是因为他的离开感到非常难过,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这里盘踞这三千多名土匪,他们都是这一带的惯匪,属于亡命之徒,凶残毒辣。”
“他们手中有日军的武器,也有国民党提供的武器,装备精良,甚至有大炮。”
“土匪中有日伪和国民党残兵,不少人是熟练的炮手。”
“小山子寨内工事坚固,是日伪遗留的,钢筋混凝土浇筑;外围的工事是木筏、草筏搭建的。”
“城墙高达十几米,小山子城的四周是约12米高、1米厚的干打垒围墙,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大碉堡,里面布置有轻重机枪,四周围墙上枪眼密布,火力控制范围几平方公里。”
“城墙几处门楼上设了炮台,有重兵把守。”
“寨子外还有七八米宽,三米多深的壕沟,用水浇成45度的冰坡……”
在哈尔滨一所俄式楼房,哈南军区指挥部,刚从一枝花小山子寨过来的王奎先,站在地图前,向在座的首长讲解着一枝花内部的情况。
讲解结束后,大家纷纷发言,各抒己见。
经过讨论,王奎先制定了作战计划。
由于一枝花是悍匪,军区领导不敢轻敌,参战部队除了717团,还有719团、骑兵团、五常县独立团、炮兵团一部、炮田松支队二支队八连、警卫连,加上民兵,共五千余人。
1946年2月21,农历正月二十晚上,参战部队趁着夜色悄悄前进,在小山子附近的山谷聚集,两门野炮也架了起来,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小山子寨,山谷中杀气腾腾,一场大战即将爆发。
尽管部队是在晚上行军,神不知鬼不觉,然而探子还是听到了风声,向一枝花做了报告。
但是一枝花还是选择了固守,这是因为她非常狂妄,根本没有把我军放在眼里。
小山子寨的土匪们早已各就各位,严阵以待。
黎明时分,雾气还没有散去,小山子寨上空忽然响起隆隆的炮声。
十几门迫击炮和两门野炮同时发威,炮弹呼啸着飞向土匪的城墙和工事。
十几分钟之后,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,战士们从掩体中一跃而起,冲向山寨,我军的总攻开始了。
然而我军在城东的进攻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,原来城墙受到的破坏是局部的,而且土匪们临时设置了第二道防线,即连夜泼水浇成的用家具草苫搭建的工事,冰冻三尺,同样非常坚固。
他们在上面架起歪把子机枪,外加手榴弹,给我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。
这些“杰作”出自土匪头子刘国良,此人在日伪军中待过几年,曾经是伪军营长,接受过比较正规的军事训练,精通军事战术。
面对我军排山倒海般的进攻,刘国良并不慌张,等到我军冲到工事三十米左右的时候,他才下令开火,这就给我军造成了很大伤亡。
战士纷纷倒下,冲锋受阻,连长们只好下令后撤。
目睹此景,匪首刘国良得意洋洋,仰天狂笑:“南蛮(他们对南方人的称呼),不怕死的来吧。”
战斗从黎明打到中午,我军发动了6次进攻,都没有取得进展。
我军在城西的进攻同样遭遇挫折,一枝花始终在城西的城墙边督战,每次进攻她都左右开弓,我们的战士很多被她打中。
一次冲锋中,一枝花看到一个稚嫩的脸庞,她笑道:“看你还嫩,姑奶奶饶你一命。”
这个战士名叫赵泉水,当年才14岁,是当地人,刚在五常县参军。
小伙子人小志气不小,有股狠劲,毫不理会一枝花的威胁,依旧端着枪往前冲。
一枝花抬手一枪,赵泉水头上的帽子被打飞。
赵泉水弯腰捡起帽子,继续前冲。
一枝花大怒,抬手一枪,打出一发罪恶的子弹,穿透了他的胸膛……
一枝花这样打,子弹够用吗?
原来身边有个小土匪,专门负责压弹匣。
城墙外的血都被染红,城墙内尸体也横七竖八、到处都是。
但是土匪无路可退,我军不会罢休,恶战仍在继续。
转眼间到了2月的最后一天,战斗也已经进行了一周。
双方都打得非常疲惫,黎明静悄悄。
忽然,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,我军采取了新战法,以梯子队形发起进攻。
听到枪炮声,土匪立即进入战壕,机关枪喷出火舌,手榴弹摆满了城墙。
土匪的马爬犁也不停地从军火库出来,拉着弹药奔向城墙。一次冲锋下来,“钢铁连”连长李财顺中弹倒下,72名战士血洒城下。
另外一个连,也有28名战士牺牲。
面对惨烈的战斗,王奎先心急如焚,也非常悲痛,只得下令停止冲锋。
因为每倒下一位战士,他的心就被刺中一下,疼得难受。
但是要奋斗就要有牺牲,如果这股土匪不能被消灭,还会为祸四方,有更多人牺牲。
情绪平复之后,王奎先司令员决定好好反思,寻找对方软肋,在晚上发起攻击。
这之前的进攻都是在白天进行的,我军伤亡又很大,所以在晚上进攻就能出其不意。
一枝花根本就没有料到我军会在晚上发起攻击,不会防备。
虽然城墙上有土匪站岗,警惕性也不高。
再加上我军改变了战术,不再是大炮开火,集团冲锋的老套路,而是改用偷袭的方式。
一部分战士带着炸药包,一部分战士身上绑满手榴弹,还有一部分战士持枪在后面尾随。
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匍匐前进,没有一点动静。
因此半夜时分,当我们的战士来到土匪身边,听到对方的呼吸,也没有被发现。
尖刀连连长一声令下,战士们一起向城墙投出手榴弹。
土匪被逼退之后,后面的战士迅速把炸药包放在建筑有碉堡的城墙下点燃。
只听轰的一声巨响,碉堡飞上了天,城墙被炸开一个口子。
炮声响过之后,硝烟还未散去,第二梯队的战士立即端着步枪、冲锋枪冲了上去。
由于猝不及防,寨子里土匪乱作一团,惊慌失措,四散奔逃。
虽然这些土匪能征善战,但是负责运送弹药的爬犁被我军炸毁,军火库也被占领,土匪们手中的枪没有几发子弹,打完之后枪也就成为烧火棍。
很快,土匪就被击溃,数千土匪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,只有三百余人趁着夜色逃走。
战士们并没有罢休,他们在寨子里到处寻找一个人——匪首一枝花。
这个女魔头双手沾满鲜血,战士们岂能放过她?
可是一直搜寻到天亮,也没有一枝花的踪影。
那么,女魔头一枝花,到底去了哪里?
原来,一枝花在睡梦中惊醒,立刻起身出去察看,她的马夫抱住了她:“八路打过来了,赶紧跑吧!”
一枝花一看大事不好,马夫已经把马牵到跟前,随即和马夫双双翻身上马,冲出包围圈,逃向深山老林。
两人找了个废弃的木屋,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。
马夫平时就垂涎一枝花的美色,但是他身份卑微,根本就没有时间接近,这次终于如愿以偿,自然非常珍惜。
可是安顿下来后,一枝花却不安分起来。
曾经沧海难为水,见多识广的她不甘心跟一个马夫过一辈子。
她产生了甩掉马夫的想法。
马夫也不是省油的灯,当即看穿了对方的想法。
他感到忍无可忍:我救了你的命,你却要远走高飞?
于是他抢先一步,出卖了一枝花。
1947年6月7日,天阴沉沉的,微风轻轻刮着,还下着蒙蒙细雨。
血债累累的一枝花被带出牢房,押到五常城外。
这个女魔头一生杀人无数,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,她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惧。
或者说,她非常贪生,步履沉重,缓缓地走着。
在一个挖好的土坑,一枝花被喝令停了下来,那是她最后的归宿。
战士让她跪下,她身子猛地一抖,恶狠狠地说:“让姑奶奶站着死!”
战士回头,用请示的目光看着身后公安局局长。
局长点了点头,公安战士松开了手。
一枝花整了整凌乱的头发,站在土坑前。
“砰”的一声枪响了,一枝花的身体前倾了一下,血从脑袋上冒了出来,顺着脖子淌下,滴到了黑土地上。
然而一枝花的身体随即向后仰了一下,并没有倒下。
接着又是一声枪响,她的身体栽向了土坑……
作恶多端的一枝花,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。
这一年,她只有24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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