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美轻工业学校的电工电子实训区。（本报记者 张奇辉 摄）
校园里立着多座陈嘉庚事迹铜雕。
1940年，陈嘉庚先生与师生合影。
今天，位于杏林的集美轻工业学校将庆祝建校95周年。
这所由陈嘉庚创办的学校，应该是中国最老资格的中职学校——1920年，陈嘉庚创办轻工业学校的前身“集美学校商科”时，是继1917年黄炎培、蔡元培、梁启超等在上海创立中华职业教育社后，我国较早创办的职业教育机构。更加了不起的是，95年来，它一直行进在职业教育的道路上，屹立不倒。
我们通过历史、现在和未来三个轴点，来探索集美轻工业学校。
【她的历史】
陈嘉庚创办
胞弟亲赴江浙物色教职工
现在比较少人知道了，集美轻工业学校（简称“集美轻工”）是商科起家，它和集美财经学校（现为集美大学财经学院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——两所学校前45年的历史是一致的，直到1965年才分道扬镳。
1920年，陈嘉庚授意集美学校在中学部里增办商科，“集美学校商科”即集美轻工业学校的前身。
应该说，陈嘉庚当年创办集美商科，条件非常不成熟。集美轻工业学校的校史记载了这段凝聚陈嘉庚心血的办学历史。首先是找不到校长和教师，陈嘉庚于是委托胞弟陈敬贤亲自到江浙一带去物色，但是，当地人嫌福建交通不便、物质条件差，陈嘉庚便开出高价，如工资比同类学校高二级，免交房租和电费，免费供应棉被、蚊帐、草席等。在金钱攻势下，教师问题得以解决。
其次是学生难招。陈嘉庚又出新招，他制定了一系列优惠政策，鼓励边远贫寒地区学生来校就读。当时，这所学校的学生只交伙食费，免交学杂费和住宿费，还供应棉被、蚊帐、草席，春冬两季免费发放制服各一套；此外，还设立了奖学金和“成美储金”，资助优秀学生升大学或出国留学。
抗战期间曾内迁
历经多次更名后易址复办
自创办以来，集美轻工业学校经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更名，一些重要的节点是:抗战时，学校内迁安溪、大田，并从“集美商业学校”更名为“集美职业学校”，直到1950年8月才迁回集美。
“集美轻工”的一个曾用名可能会让现在的人大吃一惊——1952年，在历经第N次更名后，它改为“福建集美财经学校”；直到1959年，轻工业学校才“露脸”，当时，三所厅属中专学校——厦门纺织工业学校、泉州食品工业学校和福建集美财经学校合并，改称“福建集美轻工业学校”。
上世纪五六十年代，“集美轻工”隐藏几段有趣的历史:譬如，现在集美中学所属的道南楼原本是属于集美轻工业学校的，当时，省轻工业厅先后拨款400多万元扩充校舍，建了一幢共有108间教室的教学楼，就是“道南楼”，还建了一座千人食堂，这可了不得，直到近年，还有学校因为盖了千人食堂而广而告之，当时的“集美轻工”，是全省中专学校和全国轻工系统中专学校的佼佼者；从校史看，“集美轻工”还曾经招收过大学生——曾设有大学部，与中专部并存，一度改称“福建集美轻工业学院”。
1965年，轻工业学校和财经分道扬镳——正式分为“轻工”、“财经”两校。“轻工”学校迁至南平，与设在该市的福建造纸工业学校合并，改称“福建省轻工业学校”。
轻工业学校的老师回忆说，当时学校分家，学校分得的“家产”只有教学仪器、设备和图书资料，在学村没有半点“地产”。但是，大家心中依然铭记“诚毅”校训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，学校在现在的校址复办，不过，直到1985年，才恢复现校名——集美轻工业学校。从此进入稳定发展期。
有意思的是，这所学校95年来，出过不少名人，一个集中爆发期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。譬如说，一名叫陈辛仁的学生解放后曾任福建省省委副书记、副省长，之后成为我国驻芬兰、伊朗、荷兰、菲律宾大使；1923年在商科学习的洪丝丝解放后曾任全国侨联主席、中国新闻社社长。
【她的现在】
车间里上理论课
学生走出校门马上能上岗
上世纪九十年代，何加汉以“平和县中考状元”的身份考入全国重点中专——集美轻工业学校时，他发现，能进入这所学校学习的都不是泛泛之辈，没有哪一位学生不是县前十名考进去的。这里还有个背景，1980年，“集美轻工”成为全国第一批重点中专。这是集美轻工业学校曾经的辉煌。贯穿在这所职业学校95年历史的一个鲜明特点是:每个历史时期，都有属于它的辉煌，都有它的用武之地。
集美轻工业学校现在以培养“走出校门就能走上工作岗位”的毕业生闻名。从位于这所学校地下一层的先进制造技术中心，“集美轻工”教会学生能够谋生的一技之能、使他们在就业市场上不可替代的本事，可见一斑。
在机器声中，中心负责人柯文场老师看着那些据说价值3000多万元的CAD/CAM工作室，数控切削加工、数控电加工机器，提高声音说，有的企业的设备，都不会比我们好。他骄傲地说，我们提供给学生实训的是“生产型设备”，而不是一些学校使用的“教学型设备”。两者的区别在于:前者可以做出市场需要的产品，后者好像在玩过家家。设备太好了，这所学校机械类、电子类等专业的一些理论课索性搬到机器边上。柯文场说，在机床边讲，学生看到实物，枯燥的理论会变得形象。
真实环境下训练出的轻工业学校的学生做出的产品，精确度可达到小数点后三位。柯文场说，动手只是轻工业学校培养职业人才最基本的要求，学生们还必须学编程。换句话说，“集美轻工”培养的是“会动脑也会动手”的高级技术工人，他们先要通过电脑生成程序，然后直接在机床上把产品做出来。柯文场将其形容为:一手硬，一手软。这样“又硬又软”训练出来的学生，走出校门就能直接走上工作岗位。优秀的毕业生甚至能直接当师傅了。
技能训练精益求精
教出不少全国全省冠军
对于中职学生来说，每年的技能大赛相当于普通高中的“高考”，在属于中职学生的“高考”中，集美轻工业学校一直是得奖专业户——近5年来，在厦门市、福建省和全国职业院校技能大赛中，学校获金牌88枚。奖牌的背后，是这所学校拥有的一支“牛师”。
在“集美轻工”，有“许海峰”——2010年，杜伊凡老师带领学生获得全国职业院校技能竞赛金牌，这是学校在国赛金牌零的突破；高炳辉则是轻工学校的“刘国梁”，他曾创下连续四年指导学生荣获省赛一等奖的纪录，其中连续三年都是一等奖中的第一名；2012年及2014年，他指导的学生获得全国赛的数控铣金牌，其中，2012年的金牌不仅是厦门，而且是福建省第一块在数控方面的全国金牌，2014年的金牌是所有金牌中的第二名，是福建省机械相关专业参加全国竞赛取得的最好成绩。
高炳辉有自己独特的训练方法，譬如说，备赛的过程漫长而艰辛，他便指导学生做些简单的工件，有的学生做烟灰缸，有的做储物罐、象棋等。
每天早上6点，高炳辉带领队员开始训练，一套工件完成差不多要到下午一两点，工件做完后，还需要做各方面的测量，仅测量一项就要耗费三四个小时。在测量时，精确度要求是头发丝的七分之一。这一苛刻要求曾经让他的队员在市赛、省赛中“吃亏”，不过在对精度高要求的国赛中便如鱼得水。2014年，高炳辉指导的学生李洪成在市赛、省赛都是第三名，却在国赛中成功逆袭夺得金牌。
【她的未来】
随市场变化调整办学
将成中职“航空母舰”
1992年的中国，计算机还很稀罕，集美轻工业学校已经开始招收计算机应用专业学生，这个专业是从之前最热门的“糖机”专业改造过来的——改革开放初期，也是我国轻工业大发展的时期，轻工业学校设置轻机、糖机、糖艺、纸机、纸艺、陶艺、分析、涉外企管等8个专业，但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，制糖和造纸业受产业转型影响，对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少。
不难看出，转型快，也是95岁集美轻工业学校至今屹立不倒的一个原因。
在糖机改为计算机应用专业后，糖艺专业很快也改造为“日用化工”，“日用化工”后来也没有吸引力了，它又蜕变为现在的“食品生物工艺”，培养的学生从事食品及其相关行业生产操作、管理、检测等工作，能掌握食品加工工艺控制技能、食品加工工艺操作技能、食品检验检测与质量控制技能。张永强说，我们时刻为未来准备着，譬如说，轻工业学校现在开办的城市轨道交通车辆运用与维修、工业机器人应用与维护、物联网应用技术专业等，就是看到可以预见的未来市场的需求。
在可以预见的未来，轻工业学校还将变成中职的“航空母舰”——2013年，厦门市宣布将集美轻工业学校和福建化工学校合并，福建化工学校将搬到现在“集美轻工”北部，“集美轻工”的占地面积因此从过去的222亩扩至354亩，不仅如此，两校合并后或将走高职化道路。
【特写】
嘉庚精神三个印记
●印记1
不改名因难舍嘉庚情怀
集美轻工业学校校长张永强将95岁的集美轻工业学校发展的源源不绝的动力归结于陈嘉庚精神。
虽然地处集美学村之外，但是，“集美轻工”的“源”没有割断，甚至还更牢固。例证之一是，总是有人对学校的名称感到奇怪:学校早已经根据市场需求变换专业，为什么还叫“轻工业学校”？原因是，“集美轻工”人总认为，1959年改名时，陈嘉庚应该是见证过的。换句话说，这所学校之所以这么“怀旧”，很重要的因素是他们难舍嘉庚情怀。
●印记2
铃声起床号是集美学校校歌
可以说，在陈嘉庚当年创办的学校中，以单位面积来计算，集美轻工业学校应该是留下陈嘉庚痕迹最多的，这所学校无论哪一个时期建设的教学楼，都是陈嘉庚建筑风格；在校园里，到处都能遇见“陈嘉庚”——陈嘉庚的雕像和“诚毅”校训，遍布各个角落，单是陈嘉庚事迹的铜雕，就有四组。
“集美轻工“上下课的铃声，选用的都是《集美学校校歌》，更不用说学校的重大庆典——在唱完《国歌》之后，必唱《校歌》。张永强说，我们的起床号，校园广播前奏、结束曲，电话彩铃等，都是这首歌。
●印记3
校友用校训给孩子起名
张永强在2013年出任集美轻工业学校校长，没过多久，他成了陈嘉庚精神的坚强捍卫者。他认为，陈嘉庚先生为集美轻工业学校留下了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——在95年的办学历史中，学校正是因为坚持“嘉庚精神立校，诚毅品格树人”的办学理念，培养出应用型的学生，更培养了他们诚信、坚毅、能吃苦的品质。
这种熏陶的效果是惊人的。上世纪九十年代入学的何加汉毕业后，经过一番艰难的创业获得成功，他的办公室据说悬挂着醒目的十字绣长匾:“诚者达天下，毅者事竟成。”为的是时刻提醒自己，为人以诚，处事以毅；如此处世，若不成功，上天都不答应。
何加汉有两个儿子，长子取名何毅，幼子取名何诚。他说:“诚毅是我一辈子的最爱。”
【“集美轻工”发展史】
●1920年
在陈嘉庚的授意下，“集美学校商科”开办，即集美轻工业学校的前身。上图为当时的校舍——集美居仁楼。
●1927年
学校升格为“集美商业学校”。下图为当时的校舍——集美崇俭楼。
●抗战期间
学校内迁安溪、大田，并更名为“集美职业学校”。上图为当时位于大田的校址。
●1959年
厦门纺织工业学校、泉州食品工业学校和福建集美财经学校三校合并，定名为”福建集美轻工业学校”。下图为当时的校舍——集美道南楼（即现集美中学）。
●1965年
学校分为“轻工”、“财经”两校，“轻工”学校迁至南平，与设在该市的福建造纸工业学校合并，改称“福建省轻工业学校”。下图为当时位于南平的校址。
●上世纪七十年代至今
学校在现在的校址复办，1985年恢复现校名——集美轻工业学校，从此进入稳定发展期。上图为如今的学校全貌。
本版文/本报记者 佘峥
通讯员 李昌彧 肖育发
本版图/集美轻工业学校提供（除署名外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