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左智右勇
上午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，下午去送儿子上学时我提议步行去，儿子有点不情愿，我不好意思地说，你看看妈妈的车技（自行车，呵呵）那么烂……我猜儿子可能在心里冲他妈妈翻了白眼，但他没再说别的，就同意了。
出门之后我为我俩打着伞，儿子就顺手接过我另一只手里给他带的水杯，我说我拿就行，儿子嘟囔了一句什么，那意思是他也应该分担点儿，我心花怒放地夸他是妈妈的小暖男，他高兴了，给我唠叨他爸爸带他的时候什么也不帮他拿……嗯，我在心里冲我们做家长的翻了个白眼。他爱唠叨他爸爸还不是跟我学的？这我该检讨。但我家张先生生硬的家长作风也让人受不了……呵呵。
走到表厂家属院那条坑坑洼洼的“按摩”路上，从路旁边院子里探身出来的香椿花落了一地。我说好香啊，然后告诉孩子这是香椿花。儿子说，落这么多的花，这得有几颗树啊。我说不知道啊。儿子说，可能只有一棵，虽然花多，但树大啊，所以可能只有一棵树。我说，嗯，可能，你的推理方向是对的。然后夸了他一句聪明。儿子做了一个郭芙蓉的经典手势，自夸说我就是聪明帅哥！我笑得不行，又被他总自认帅哥触动，就问他，在“暖男”、“聪明”、“帅”这三个词之间选择，他喜欢哪个词。儿子说，当然是“帅”啦！我晕，我还以为他要选“聪明”。我就有点儿不以为然，说，很多很帅的人是很蠢的，儿子有点儿不甘心，说，那我选“聪明”吧，我觉得聪明的人大部分总是很好看的。好吧，总之，他还是想自己帅。他现在一定猜不到，妈妈心里更期望他“聪明”。之后他快跑起来，我喊他，慢点小朋友，他很不高兴，说自己已经长大了，不许妈妈再喊他小朋友。我在心中哑然失笑。
小雨越下越大，已经拐到了他学校门前的小路上，我说我送你进校园吧，一直把你送到楼门口我再走，儿子说不用，我说那我把伞拿走，你在校园里那一截路岂不是淋雨了？儿子说没关系，然后就想冲到校门前的学生队伍里，被我一把拉住，我说你看这么多车。我就给他打着伞跟他进了学生队伍里，我想就这么送他到学校门前吧，也好少淋雨，谁知道我才跟着他走了两步，儿子就说你走吧，我刚想解释，儿子看我行动迟疑就有点儿怒了，小声但坚定地说了俩字：滚蛋。我很尴尬，就离开队伍，在旁边跟着，儿子把他外衣的帽子拉到头上，径直向前走，我就跟旁边的小孩子谈笑，这样一直跟到了学校大门口。他没再理我，甚至没再看我，径直随队伍进去了，我不舍得离去，看着他跟着这支小小的队伍淋着雨，后悔怎么不给他带个雨披，这样他可以穿去教室。他一直在队伍里，队伍一直向前，最终，儿子在他的教学楼前离开，楼挡住了我的视线，我看不到他了，才转身离开去赶公交车上班。
突然想到了龙应台的《目送》：“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，所谓父女母子一场，只不过意味着，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，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，而且，他用背影告诉你：不必追。”
最近看到一个标题，大意是父母对孩子最无私的爱就是分离，想想自己能做到吗？真有那么一天，他要离开你，无论哪一种形式的。那个昨天还在你怀里拱还甜甜搂着你的脖子撒娇的小儿，长大了，拒绝再跟你亲密，他要去外地上大学，甚至成家，当娘的心中，一定万分舍不得。那酸楚混杂着喜悦失落，够你喝一壶的。
舍得舍不得，都得放手，而且，不必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