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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米菜煮鸡蛋,地菜煮鸡蛋怎么煮

时间:2024-01-27 08:00:01 阅读:822 作者:絕吥苼離

“城中桃李愁风雨,春在溪头荠菜花”。

春天的地米菜可谓到处都是,往往散落在油菜花的田埂里,或是山头的低谷处,有时在马路两旁我们也能看见它们绿油油的倩影。翠色欲流的长秆子上镶满了白色的小花和青涩的果实,淡淡的清香缓缓地闯进了我的鼻子,味道直戳心底。手指触碰颗颗粒粒的一刹那的悸动,似外婆手心传递的温暖,绵密而醇厚。一眼望去,山头开遍了一丛一丛的地米菜,郁郁葱葱的,夹杂着大自然清新的空气,随风摇曳,舞姿曼妙。

我伫立于它们之间,忍不住闭上眼,静静地聆听风穿过地米菜的“唰唰”声,像是儿时外婆的呼唤声,那么亲切却又遥远。我贪婪地吮吸着它特有的清香味,用手轻轻一折,便折断了地米菜的长秆子,丝毫不费功夫,一会就折了一大捆的地米菜。

地米菜煮鸡蛋,地菜煮鸡蛋怎么煮-第1张

由于花小,如颗粒分明的白色米粒,因此人们将其取名为“地米菜”。地米菜又称荠菜,属十字花科,二年生草本植物,是生长在田头地角的一种野菜,样子极其普通。每到农历三月三,荠菜就会长茎开花,劳动妇女便会采摘一小节的花茎插戴在发髻边,既起着装饰作用,又能祈求财源滚滚,吉祥如意。民谣就曾说过:“三月三,荠菜花赛牡丹,女人不戴无钱用,女人一戴粮满仓。”回忆里,每当这个节日,外婆总是背着背篓,篓里放着一捆地米菜,头上插着一朵淡白色的地米菜花,淡淡的花香味混合着油菜花的清香,好闻极了。我确信,这是外婆身上独有的味道。

地米菜煮鸡蛋,地菜煮鸡蛋怎么煮-第2张

田野里传来一阵阵稚嫩的童谣,“农历三月三,不忘地菜煮鸡蛋。中午吃了腰板好,下午吃了腿不软。”三月三是汉族传统节日,旧称“上巳日”。此时吃地菜煮鸡蛋已经成为了民间的传统习俗,尤其是在湖北、湖南一带。至于原因,倒是有许多奇异的传说。外婆的说法是相传三月初三,神农路过楚地,见当地乡民头疼难耐,于是在田野里找来野鸡蛋和地菜,混在一起煮熟。人们吃了以后,头也就不痛了。这种煮蛋的方法一直流传至今。

地米菜味道鲜美,药用价值高。《诗经》就有“其甘如荠”的赞美。陆游诗吟:“残雪初消荠满园,糁羹珍美胜羔豚。”清朝叶调元《汉口竹枝词》曰:“三三令节重厨房,口味新调又一桩。地米菜和鸡蛋煮,十分耐饱十分香。”民间也有“三月三,荠菜赛灵丹”、“春食荠菜赛仙丹”的说法。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:“荠菜味甘性平,入心肺肝经,具利尿、明目、和肝、强筋健骨、降压、消炎之功。”可见,地米菜和鸡蛋一起煮可以达到祛风败毒的食疗效果。

地米菜煮鸡蛋,地菜煮鸡蛋怎么煮-第3张

外婆拿起一捆卷好的地米菜放入锅里,再放入洗好的十几个鸡蛋,加上几把柴火,煮了不到十几分钟,满屋子就都盈满了地米菜的清香。

“嘎婆,煮什么子?好香类!”

“地米菜煮鸡蛋喽!”

外婆拿起锅铲,掀开锅盖,将煮好的鸡蛋、地米菜一一捞到一个容量较大的钢化盆里。氤氲的雾气吹在外婆核桃似的脸上,点点水珠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。

“幺儿,来,坐在凳子上去”外婆手里端起热乎乎的盆,放到我面前由竹子制成的饭桌上,一边为我剥鸡蛋,一边满面笑容地嘱咐我“多吃点,多吃点。”晶莹剔透的鸡蛋,在外婆的手中颤颤巍巍,散发着诱人的香味。我急不可耐地咬上一口,鸡蛋的嫩,与地米菜的清香在我嘴里冲撞着,齿颊留香。散落一地的鸡蛋壳宛如沙滩上一片片纯洁美丽的残缺贝壳,又像纷纷扬扬的雪绒花,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。一口气我吃了十几个鸡蛋,肚子鼓起来简直像个皮球一般,只能懒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,眼睛眯着,满足地打着嗝儿。外婆就会温馨地用手贴着我肚皮,自上往下轻柔地帮我顺着,以减少我的胀气感,温糯的话语围绕在我的耳郭“还想吃吗?要不要再来一个。”

“再来,再吃一个我就成猪仔仔哩。”我嘴里嘟囔着。

“呵呵,成猪仔仔才福气咯!”外婆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,如弯弯的月牙皎洁而明亮。“可惜,家里买不起青壳鸭蛋,那煮起来才是顶好的。”

我赶忙拍一拍肚子,肚子发出的响声惹得外婆大笑起来。“快,再喝点汤汁,利于祛病,防蛇虫。”

“喝冒得,太撑喽!”我连连摆手拒绝。

地米菜煮鸡蛋,地菜煮鸡蛋怎么煮-第4张

外婆却有千百种方法对我软硬兼施,最后我只能缴械投降,将一大碗的鲜美汤汁硬灌进我已撑爆的胃里。往往这个时候我都会双眼哀怨地凝视着外婆被岁月打磨了的脸。外婆却只是咯咯笑着,弯起腰收拾地上的蛋壳,背上的驼峰显得格外醒目,背影却在灯光下被拉得无限绵长。

在这样的灯光下,我才幡然醒悟,原来此时的背影是母亲的。母亲的背影是没有驼峰的,那外婆去哪了?

母亲拿起洗好的鸡蛋和着一捆扎好的地米菜一起放进了电饭煲里,喃喃自语道“也不知道你外婆在底下能不能吃到地米菜煮的鸡蛋。”

“外婆喜欢柴火灶煮的。”

“城里人都不用喽!倒是想念乡下的气氛哩!”

地米菜煮鸡蛋的习俗已经渐渐被城市化所遗忘,农村倒还保留着。看到人们对它的遗忘,不禁使我产生了怀旧的思绪,甚至增添了几缕伤怀。真想,有一天我还能坐在椅子上,期待着外婆端来一大盆地米菜煮鸡蛋,听着她逼着我多吃点,多喝点的叽叽喳喳声,我肯定不会再嫌弃外婆的啰嗦。

但我也深切地知道,许多事只能幻化为回忆的深海。我想念地米菜煮鸡蛋的味道,更想念外婆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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